維京藝術導論 (1)：如何看出號稱維京風格商品是不是瞎搞？

市面上常常能看到說是「維京圖騰」飾品，用冰島符文 (Icelandic magical staves) 搭配一圈古弗薩克 (Elder Futhark) 之類的以前就提過了；這一篇獻給更刁鑽的消費者，不只是符號或文字有沒有用對的問題，就連裝飾紋都能夠吹毛求疵！

以前上美術課大概會學過什麼巴洛克時代、普普藝術、印象派叭啦叭啦；這些我全部不太懂，但是，如果是維京藝術可就不一樣了。

維京時代橫跨 300 年，視覺藝術創作理當不會是從頭到尾只有一種風格，本文將介紹它們之間基本的差異與特色。

誰不喜歡漂亮的東西呢？維京人也不例外，他們裝飾各種東西，舉凡武器、珠寶、盧恩石、船舶等木製品、骨飾等生活用具。

偏愛抽象又複雜的動物圖案，還有一大堆交錯的線條或帶狀。描繪出的動物通常是斯堪地那維亞地區常見的蛇（偶爾變成龍）、馬、狼、鳥，或根本看不出來是啥鬼的生物。接下來我會簡單介紹最主要的七種藝術風格。

維京藝術的經典印象是帶狀似蜷曲的動物圖形，在維京時代以前已是斯堪地那維亞藝術的傳統風格；最經典的文物出現在瑞典哥特蘭島北部的布羅阿。通常圖形抽象，不熟悉相關文化大概難以辨認。

許多特徵在後續的風格中將反覆出現：圓眼、開臀，四肢交織等。有些非帶狀的抓獸 (gripping beast) 具抓握裝飾物邊緣的設計，該特徵亦是古北歐藝術中的經典元素。

儘管維京時代尚未展開，布羅阿風格已有歐陸風格影響的線索，像是鳥類與部分獸類的輪廓。

名稱取自挪威首都奧斯陸南方的奧賽貝爾格船葬墓 (Oseberg ship-grave)。具有布羅阿風格過渡到波爾風格的線索，混合布羅阿風格側面獸頭與波爾風格正面獸頭的圖案，船葬中出現華麗的木製品，包括雪橇（包含可能在描述《朗格納薩迦》(Ragnars saga loðbrókar) 故事情節的雕刻畫）、馬車、船隻、帳篷桿等等。

不僅風格混搭，連動物的肢體都被織在一塊兒；但仍可透過頭部、身體、尾部、肢體判斷數量，殼蟻想像是一堆動物造型的椒鹽鹼水餅乾串在一起。

名稱取自同奧賽貝爾格船葬墓位置相近的波爾。最酷炫之處是首次不見帶狀動物的圖案，而這一點可能是從古日耳曼時代便保留下來的特色；另一大特色是出現螺旋紋，也就是往往容易與凱爾特藝術混淆的圖形特徵，通常應用在動物圖案的關節處。

儘管沒有帶狀體態，但動物圖案之間彼此還是相互交織打結。此時期是嚴格意義上的維京藝術第一階段，向外殖民擴張已徹底展開；因此不同以往，波爾風格的文物能在斯堪地那維亞以外的定居點發現（尤其是不列顛地區）。

名稱取自丹麥耶靈的古老文物群。帶狀動物圖案復活！反而抓獸特徵漸漸邊緣化。常見並列、重疊的Ｓ形構圖，承襲波爾風格的交錯與鍊條圖案，再將帶狀動物重新融入。等寬的動物身體、綣曲頸部與上扭的口部成為風格的主幹。

所有維京人到過的地方都能發現耶靈風格的蹤跡，甚至不列顛群島的石匠也借鏡來打造當地的創作；有趣的是，在此之前維京人還沒有石雕的習慣。

名稱取自丹麥耶靈東北方的馬門遺址。風格明顯受歐陸影響更甚，引入更多植物元素（如藤蔓），風格也比較沒那麼抽象，線條更寬而柔軟流動著。此時期北歐的基督教化越來越強烈，由於基督教不愛浮誇陪葬品，墓葬中的工藝品比日本製的壓縮機還稀少。

馬門風格的經典案例是藍牙王哈拉爾 (Haraldr blátǫnn Gormsson) 在耶靈立下的盧恩紀念碑；這是首次引入偉獸 (great beast) 圖案；也就是瘦瘦長長看起來像龍的動物，許多盧恩石會將盧恩文字鑲嵌在偉獸的軀體上。此舉豎立往後維京藝術的特色。

名稱取自挪威首都奧斯陸西北方的一塊盧恩石原料重鎮林格里克區。此時期蜷曲特徵更誇張化，偉獸圖案與立盧恩石蔚為潮流。

墓葬的線索完全斷線，但整個斯堪地納維亞與所有維京人涉足過的地方都能找到林格里克風格的文物，特別是不列顛群島。在愛爾蘭地區亦受歡迎，並被廣泛採用。我個人也超愛這一種藝術風格！

名稱取自挪威西部的烏爾內斯遺址。捲曲與分支變得超魔幻，但相對構圖上乾淨清晰，偉獸圖案大量發生中，特別是動物之間爭鬥互咬的主題；這個時期的藝術風格可說是最常見於所謂「維京風格」的商品中，卻實則是維京人沒落的時期。

大家變得越來越愛寫，盧恩銘文的字數也在增加，不如過往只是寫名字或短語的功能。愛爾蘭同樣很愛，後來古北歐已經沒人用這招，他們還是一直用下去。此後，斯堪地那維亞藝術風格漸漸被整併至基督教色彩的羅馬藝術中。

至此，大家殼蟻順過一次維京人簡史，會發現藝術與語言與文字的發展相似，都會有與其他不同文化交流的痕跡。已知，著名船葬於維京時代下半已消失，因此，若娛樂產業作品中出現大量陪葬物場景，卻刻劃維京時代後期的故事，必有貓膩。

且由於耶靈風格以前僅有十幾座的盧恩石，因此，如果作品中有不少盧恩石出沒，也不該是耶靈風格以前時代發生的劇情。

當然應用不僅於此；了解藝術風格不僅能定位年代背景，還能相對確定地理位置與器物科技的線索，就交給大家自己去玩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