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大家蛇年行大運!不過,要多大運才夠大運?一艘至少能運 300 人的船,是不是夠大運呢?這一艘維京時代最大尾的戰艦,名號響亮,就叫做「長蛇」。
直條紋狀風帆,還有修長的如蛇的船隻設計,令人對維京戰船印象深刻。據說,維京人朗格納 (Ragnarr loðbrók) 在《毛絨腿褲的朗格納與他的兒子們薩迦》(Ragnars saga loðbrókar ok sona hans) 第 15 章唱道:
Hvat er, þat er baugs ór björgum brjótr heyri ek nú þjóta, at muni mundelds meiðir mars sviðr ófni hafna?
我乃壞戒者,那如今聽聞從崖上傳來的咆嘯是什麼,以至於蒙迪爾的密友,必須退下他敏捷的海蛇?
詩歌用了大量古北歐詩詞譬喻 (kenning),「壞戒者」意味著「慷慨的人」,「蒙迪爾的密友」意味著「旅海者」;而「敏捷的海蛇」,則是「船艦」。
所有「海蛇」中,從維京時代夙負盛名至今,史上最強、最華麗的維京戰船,其名為「長蛇」(Ormr hinn Langi)("Ormr" 也有「龍」的意涵,亦可稱「長龍海運」?)。
記錄古北歐諸王的傳奇故事集《世界之圓》(Heimskringla) 中,有一部〈歐拉夫.特里格瓦爾森薩迦〉(Saga Ólafs Tryggvasonar) 中大量描寫著「長蛇」,細緻堪比其他角色更像活生生的人:
Var þat dreki, ok gerr eptir því sem Ormr, sá er konungr hafði haft af Hálogalandi; en þetta skip var miklu meira ok at öllum hlutum meir vandat. Þat kallaði hann Orm hinn langa…
這是艘龍船 (dreki),仿照王從哈洛加蘭獲取的「蛇」打造,它比原本的「蛇」更大,工藝更精湛。因此,國王將新船命名為「長蛇」…
首先,龍船,代表船艦的型態,而且是戰船的最高級別。王,指的是故事的主角歐拉夫.特里格瓦森 (Óláfr Tryggvason);順帶一提,他老爸叫特里格維.歐拉夫森 (Tryggvi Óláfsson),用姓名交互蹲跳很好玩是不是?(對)
山寨的原型船「蛇」,來自一位抗基督教鬥士勞德 (Rauðr inn Rammi),歐拉夫將他擊敗後,以「蛇」作模板打造維京頂規戰艦「長蛇」。
Á Orminum langa váru 4 rúm ok 30. Höfuðin ok krókrinn var alt gullbúit, svá váru há borðin sem á hafskipum. Þat hefir skip verit bezt gert ok með mestum kostnaði í Noregi.
「長蛇」有 34 槳席,其船首與船尾皆鍍金,船舷如同遠洋船般高聳。這艘船可謂當時挪威建造最精良、造價最高的船。
34 槳席 (rúm) 直譯的話是「房間」,意思是「可容納最多一側舷 34 名划槳手的空間 」。換言之,兩側船舷加起來「同時可在線人數」會是 68 人左右。
通常一個槳席會分配 2-4 名水手。畢戰場上船隻的靈活度關乎存亡,拼命划槳的高強度間歇性運動會讓船隻敏捷,也會讓船員體力消耗也極大。
作為歐拉夫自傲的旗艦,可想像,至少在理論上「長蛇」光是划槳手的人數就是滿員 68*4=272 人,無風狀態下也可達時速 20 公里;這也是為什麼開頭我說運載 300 人,還只算划槳手而已。
每一個槳席距離約 0.8-1.2 公尺,加上船頭、船尾的長度,「長蛇」的總長度大概是落在 45-55 公尺之間;如果把「長蛇」立起來的話,大概是台北車站的高度。
戰船與貨船(遠洋船)有明確的功能劃分。貨船需要寬敞的船體內部空間,以及更高的船舷,以抵擋遠洋航行中遭遇的巨浪與狂風;戰船求快速切入戰場,破壞對手船隊陣行,以及最大化輸送戰力。
因此,「船舷如同遠洋船般高聳」幾乎要將「長蛇」形容成完美船艦般;或許,「長蛇」確實比一般龍船更寬敞,較高的船舷也使它乘風破浪時加倍穩定。
維京人的戰船,殞落的方式,自然也得像維京人——唯獨名聲,永垂不朽。
1000 年,波羅地海發生了一場國際級海戰,參戰方以今日的國族分野來說,有瑞典人歐拉夫 (Óláfr skautkonungr)、丹麥人斯文 (Sveinn Haraldsson)、挪威人埃里克 (Eiríkr Hákonarson);他們的對手即歐拉夫.特里格瓦爾森,可說是當時的「北海四皇」決戰。
這一場維京時代最大規模的海戰被稱為斯沃爾德之戰 (Battle of Svolder),這場戰鬥中,「長蛇」的歐拉夫引領其他 11 艘維京戰船組成的海上漂浮堡壘,對抗保守估計有 70 艘以上艦艇的聯合海軍。大戰中沒有「長蛇」未遭擊沉,卻也從此淡出歷史舞台,之後再也沒有關於她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