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屈山有鹿、有水工寮變無水

1120318

杉林溪林道一起登，就看到熊蜂被雙色虎頭蜂螫死分食的景象。

我想到愣嚴經：

汝負我命，我還汝債。以是因緣，經百千劫，常在生死；

汝愛我心，我憐汝色。以是因緣，經百千劫，常在纏縛。

我們是人，所以可以用神的高度看這輪迴，真正的神，又何嘗不是如此看我們？

因爲趕路，所以未能多停留觀察，匆匆拍照。下山後研究，才知道熊蜂有好幾種，屬於會採蜜的蜜蜂科，雖然體型碩大，但攻擊性不高，雙色虎頭蜂屬於胡蜂科的狠角色，就像人類的食人族。

同行的羽哥走在台灣杉純林中。其實我們這輩子都來晚了，一路上隨時可見

的銹蝕鋼纜，是對扁柏及紅檜進行種族滅絕式屠殺的刑具。造林不是該恢復

原本的狀態嗎？人常做些自欺欺人的苟且事。魑魅魍魎，都比人可愛多了。

羽哥跟我有共識，再美的路線，人不對，不美矣，再鳥的路線，人對了，

美不勝收。

台灣杉最早是1907年由早田文藏進行國際發表，採集的標本之一，就在

這裡的烏松坑山。

台灣最高的樹種、魯凱族稱為會撞到月亮的樹....相關介紹如以下連結：

在鹿屈山三角點，我們看見了一頭超過200公斤的大母水鹿對我們搖著屁股，

這種挑逗的行為，怎能忍下去？於是我們狂吼出草啦，立馬追去，想晚上有鹿肉

加菜，結果，他三步一回頭停下來回望我們，露出鹿齒恥笑我們，騙笑ㄟ，想吃

鹿肉？等下輩子投胎變公鹿再說。他消失了，宛如山神化身示現，驚鴻一瞥。到

此我們才發現，已不知身在何處。看了歐樂斯地圖研判，我們是順著鹿屈山北稜追母鹿追了一大段路。看看時間已經下午4點半，我說，我們應該下切到獅頭湖溪谷，那邊有水。羽哥說，會切太深，想回頭。

我堅持說，可否相信我當了30多年領隊的判斷，頂多下切100公尺，就有水。羽哥還是保留。此時，我覺察到，以前大學登山社時，領隊就是神的存在那套，現在已經行不通了。我退而求其次，問了羽哥身上還有500cc的水，我身上還有500cc的運動飲料，況且我們晚上是要品酒的，又不喝水，就回頭。

沿路上有很多盜伐破壞點，找個平坦點的地方，就紮營了。其實每次來志工，每次都學到新功課，因為追鹿迷途而緊急迫降，雖是互相妥協，但是營地平坦，有燒不完的扁柏磚，反而蒙福。

我帶了將軍牛肉大王的牛筋跟牛肚，天下無雙。我的美食評論如下：

https://blog.xuite.net/caminante/blog/590606068

羽哥帶了他自己烤的邪惡鹹豬肉，邪惡到讓人上癮，欲罷不能。

聽說有人跟他跪求食譜，以我跟他的交情，他已傾囊相授。

我可以賣食譜，一份1000台票就好。

這晚，羽哥揹了一瓶艾雷島泥煤味的約翰走路12年威士忌，我揹了一瓶

格蘭菲迪12年的天使雪莉。如羽哥所說，這兩款酒，完全是兩個世界，無

從比起。但無可否認，天使雪莉CP值較高。我們各喝一瓶，在酒精及扁柏

營火催化下，我們真心話大坦白，那些不堪的，不可告人的故事，互相傾

訴，只存在你我之間。酒後吐真言，我們都曾是火裡來，浪裡去的人，

尤其羽哥，早置名利於度外，修行之高深，令我佩服。電影神鬼戰士我看

了不下10次，其中最經典的台詞，我跟羽哥分享：

"Death smiles at us all. All a man can do is smile back." 是的，

面對生命中的磨難，最高的境界就是用幽默感、轉念，然後微笑以對，

我們互勉，包括當死亡降臨之時，我們仍微笑面對。原來羽哥跟我，

此生中的相遇，是久別重逢。

我們都醉了，睡前我要定鬧鐘，羽哥說不要，用大自然的鬧鐘，我自然知道

是何意。第二天一早六點，我醒來，發現營火有向下悶燒的情形。

我可不想變成喬建中第二，況且，森林志工變成森林大火，一點都

不好玩。看著羽哥還在打呼，我帶著酒意，衝下去

鐵鍊坡營地取水救火。水源已經只剩涓涓細流，還好林務局長官有安置

了水管，取了10公升水回到營地，來回2小時，把火給滅了。還有多餘

的水可以煮早餐。把昨晚剩下的牛筋牛肚還有邪惡鹹豬肉加入康寶濃

湯，再添上芥蘭心，紅蘿蔔，青蔥，打個蛋花，羽哥喝了直呼，

七星級。我說，開玩笑，是眾神享用的鹿屈大旅店濃湯。(可惜好喝到

又忘了拍照)

從鹿屈下鐵鍊坡的路上，三胞胎，二棵扁柏包圍一棵二葉松，罕見。

不知是為了互相競爭生存所需的陽光而糾纏，又或是為了生存，而

連結在一起。

福禍，神魔，好壞，黑白，是非，善惡，都只是一線

之隔，一念之間而已。當這些二元對立都泯滅，都不存在時，也就

進到金剛經所說的一合相狀態，物質與精神的融合，非人類思想、

算計所能達到的出世間智慧。

我一直想建議林務局的長官，對於森林志工，可以簽辦一個中期計畫。

就是邀請一位紀錄片導演，紀錄志工們的巡山影像、心靈之路，

應該會有亮點，這位導演，可以是柯金源或陳潔瑤....。

路上的一棟小紅磚屋，我們猜，應該是以前仍有伐木作業時，工人祈求平

安的土地公或山神廟。後來，在嘉義處廢棄的工作站遇到南投處的劉大哥

，他曾在人倫工作站待過16年，這一路上的里程指標牌，都是他親手一一

釘上的。他解釋，這是以前的炸藥庫，存放開鑿林道所需的炸藥之用。

在這，也遇見正在吃中餐的一隊6人的年輕人。我們表明了志工的

身分，其中有一位較健談的小女生，立刻對我們90度鞠躬說，辛苦了。

我們也鞠躬回說，一點都不辛苦，我們很享受，很紓壓。

我們一路走來，四處觀察

巡護，有丟棄的垃圾就撿起來揹下山，其實在我心中，並沒有所謂的做志工

做善事，也沒有所謂做好事的想法，只是單純的，為所當為。所謂三輪體空，

那種喜悅，是無與倫比的，不求回報，反而心存感激。

五葉地錦

廢棄彈藥庫紅磚牆上的五葉地錦，讓我仔細端詳許久，頓時瞭晤莊子所說，

天地有大美而不言。

既然是葡萄屬的，應該嫩葉跟果實是可食的。其實我是邊走邊吃的

呼畢勒罕神農氏，在此時節，山徑旁都是艷紅結實累累的早田氏月桃，

果實放在口腔中慢慢吸允，有淡淡的涼意，讓口氣清新。他也是製作太陽

製藥口味爾，或是俏鬍子仁丹的原料。這些存在於孩童時代的記憶，幾乎成古董。

但是早田氏月桃葉很臭，有種椿象的臭味，不像其他種月桃，可以包粽。

月桃全身是寶，因為是薑科，根可以代薑，葉鞘乾燥後可以編織，整株可

以提煉精油......

深山野牡丹

1120319深山野牡丹拿來做溫沙拉的裝飾應很優雅。這時節，還有朱砂根四處

垂掛著鮮紅欲滴的漿果，我邊走邊吃，微甜，尾韻有葡萄柚的味道，壯陽無毒。

玉珊瑚

1120319 自巴西飄洋過海來的移民，我喜歡他的外文俗名 Jerusalem Cherry

(耶路撒冷之莓)，天主教國家喜

用聖徒或聖地來命名，可惜既可藥用，又有毒，但是毒到甚麼程度？

想當現代神農氏的我，下次試試。

但願他不會因為我，而被改稱七日斷腸草。

尾葉灰木

1120319 開滿了黃花，約10公尺外就聞到一種介於香與臭之間的詭異味道，

我想到去年有一次去大鬧東眼山，滿山的白匏子開花，空氣中瀰漫著幾乎一模

一樣的味道。就像狐臭，有人喜歡，有人厭惡。我很奇怪，聞到味道或嘗到食物，

腦海中出現的是畫面、記憶或某人。

尾葉灰木

1120319 我想到文正老師，去年5月去野外見習時，他介紹我認識了枇杷葉灰木。

不過枇杷葉灰木是幹生花，沒氣味，樹葉就像枇杷樹葉。但是尾葉灰木的葉子有根

長尾巴。

後記：我走過西班牙的聖地牙哥朝聖路，也走過秘魯的印加古道，我一直有

疑問，為何我們有二條不只國家級，而是世界級，跟上述兩條相比，只有過之

而無不及的資源，就在南投處內，為何一直沒有規劃為世界級的歷史步道？

是因為法令規定？還是眼界受限？還是.....種種因素。

其實，在公部門，要做一件事，有千百理由，不要做一件事，也有

千百理由。但是，我好想看到中之線警備道開通，沿著郡大溪兩岸，被遺棄

的布農石板屋部落規劃為民宿，晚上從Sinukun-Sukaisiu(西諾滾社)燃起狼煙，

上百的布農部落一一相應，接力燃燒到玉山下的觀高，照亮整個郡大溪谷，

那樣的大景，超越電影魔戒中，當剛鐸點燃向洛汗王國求救狼煙的壯觀吧。

至於叫什麼名稱，我還在想，也許是玉山朝聖路，或布農之路.....

而我，一直有這個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