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區裡深夜散步,渺無人煙的路上留著幾灘昨天的雨,斜坡上的房子開著燈卻很安靜,還聽見了流水聲,只是找不到是從哪裡來的。路邊紅色、紫色的花有非常多朵,還有一隻白色蝴蝶停在柏油路上。走在有點荒涼的路上,走在房子和房子間近九十度的樓梯,身體漫無目的的到處走,和我這週以來的思緒一樣漫無目的。
鵝黃的路燈把眼前的一切套上濾鏡,有一點惆悵。在我想整理腦中的各個聲音時,空氣裡飄來了淡淡的,洗衣粉的氣味,還伴隨著幾絲濕氣,這氣味很輕鬆隨意,像一隻在紅牆下睡午覺的貓,旁邊還落著幾朵雞蛋花,那樣。
世界上有兩種東西可以帶人穿越時空,一是氣味,二是音樂。
這淡淡的氣味帶我回到外婆家,回到兒時的夏天,想起一些很久沒提起的念頭,過往的記憶混著當下的思緒,腦袋和身體終於不能對齊,於是我隨意靠著電線桿發呆。
有時候我會想,我可能不需要一個家,或是一個被稱之為家鄉的東西,因為當我離生長的環境越來越遠,我越發現自己心中那似乎是的鄉愁情緒,其實是對於未知的渴望,好像真正屬於我的東西還在更遠、還有更遠,所以我沒辦法停下來,也不想回到任何地方。
或許無盡的流浪才真正適合我。一意孤行又倔強,可是我沒有一座撒哈拉沙漠,更沒有荷西。所以每當有一首歌,或是一個忽然出現的氣味走到我面前,我還是會想家。
後來走回宿舍的路上,遇見一朵盛開的白花,和其他朵同樣盛開的花朵相反,它面向著我,像在看著我,不清楚他是不是想說什麼,可是我的心覺得很溫暖。
如果在這偌大的世界中能夠被深刻的記住,就算是一朵過了花期就不復存在的花,也能織出永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