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曲-為了記錄低賤和想像高貴的無曲之歌
閱讀時間約 8 分鐘
2023年4月25日按:本文原於2019年12月23日 載於ig上的「攸關文學」，為了推廣2023年五月將開始的付費專題《文字試片室》，經過該站創辦人同意後轉載至方格子，當時一連串的合作概念是由攸關文學提供關鍵字，並由文字創作者與影像創作者合作，試圖在數位時代開展不一樣的文學，而這也是《文字試片室》希望延續的理念。
※本期關鍵字「人間」
1.地獄
這裡是罪惡的淵藪
染血的手腳要報無主之仇
你們道天涼好個秋
我偏要嘔血成連篇詛咒
⠀⠀⠀⠀⠀⠀⠀⠀⠀⠀⠀ ⠀⠀⠀⠀⠀⠀⠀⠀⠀⠀
踢球，帶脊索的球朝河水下游
狗養的臘腸狗滑長長的人骨舟
攪動傾頹而下的人流
啄人眼球的斑鳩群聚成丘
⠀⠀⠀⠀⠀⠀⠀⠀⠀⠀⠀ ⠀⠀⠀⠀⠀⠀⠀⠀⠀⠀
行舟，你日日行舟
劃破吶喊自由之喉
尖嘯凝煉成你制服絲綢
昔日娟秀在裏頭發臭
⠀⠀⠀⠀⠀⠀⠀⠀⠀⠀⠀ ⠀⠀⠀⠀⠀⠀⠀⠀⠀⠀
什麼都沒有
你這女丑說你們甚麼都沒有
除了三萬穿制服的狗
你們甚麼都沒有
⠀⠀⠀⠀⠀⠀⠀⠀⠀⠀⠀ ⠀⠀⠀⠀⠀⠀⠀⠀⠀⠀
這裡是罪惡的淵藪
黑色的靈魂在金色的勳章裡生鏽
其中一個是大光頭
笑咪咪的像開滿菜花的龜頭
⠀⠀⠀⠀⠀⠀⠀⠀⠀⠀⠀ ⠀⠀⠀⠀⠀⠀⠀⠀⠀⠀
龜頭，靠人血延年益壽的老龜頭
拿起散彈槍靈活如猴
狗養的老猴嚇人陰狠如讎
在紅衣小熊大肚子下畏縮如狗
⠀⠀⠀⠀⠀⠀⠀⠀⠀⠀⠀ ⠀⠀⠀⠀⠀⠀⠀⠀⠀⠀
老猴，你快快回首
踏過繁花墜落之流
對湖照看那一對發紅的屁股頭
至少他們拉屎還懂得發羞
⠀⠀⠀⠀⠀⠀⠀⠀⠀⠀⠀ ⠀⠀⠀⠀⠀⠀⠀⠀⠀⠀
甚麼都沒有
你這老猴說你們什麼都沒有
除了沾滿靈魂的雙手
你們甚麼都沒有
⠀⠀⠀⠀⠀⠀⠀⠀⠀⠀⠀ ⠀⠀⠀⠀⠀⠀⠀⠀⠀⠀
這裡是罪惡的淵藪
霧濛濛的高樓塞滿死囚
你們說跪下來才能自由
於是聽信的人被推下高樓
⠀⠀⠀⠀⠀⠀⠀⠀⠀⠀⠀ ⠀⠀⠀⠀⠀⠀⠀⠀⠀⠀
腐肉，制服掩蓋的腐肉朝巷尾游
狗養的畸型手拖長長的死人頭
揮刀斬落伸向天空的雙手
漫天紅雨落入貪婪之口
⠀⠀⠀⠀⠀⠀⠀⠀⠀⠀⠀ ⠀⠀⠀⠀⠀⠀⠀⠀⠀⠀
觸手，赤裸裸的觸手
刺進吶喊自由之喉
眼球被切片成你制服鈕扣
二八妍秀在裏頭詛咒
⠀⠀⠀⠀⠀⠀⠀⠀⠀⠀⠀ ⠀⠀⠀⠀⠀⠀⠀⠀⠀⠀
什麼都沒有
你那圓潤的笑臉說你們什麼都沒有
除了網上無臉的千萬殺手
你們甚麼都沒有
⠀⠀⠀⠀⠀⠀⠀⠀⠀⠀⠀ ⠀⠀⠀⠀⠀⠀⠀⠀⠀⠀
這裡是罪惡的淵藪
稚嫩的血肉在時間的壕溝裡顫抖
你們說何必無事生愁
那我就割你們的肥腸下酒
⠀⠀⠀⠀⠀⠀⠀⠀⠀⠀⠀ ⠀⠀⠀⠀⠀⠀⠀⠀⠀⠀
復仇，復成千上萬涓流的仇
無主的人頭終將湧至港口
湧至港口去翻那長長的白骨舟
別再妄想長長久久
⠀⠀⠀⠀⠀⠀⠀⠀⠀⠀⠀ ⠀⠀⠀⠀⠀⠀⠀⠀⠀⠀
詛咒，我日日詛咒
嘔血成一艘劃破江流的舟
划動肋骨鍛冶的歷史主軸
乘風破浪在這食慾之秋
⠀⠀⠀⠀⠀⠀⠀⠀⠀⠀⠀ ⠀⠀⠀⠀⠀⠀⠀⠀⠀⠀
什麼都沒有
我這髑髏說你們甚麼都沒有
除了將被斬首掛在嶄新的船首
你們甚麼都沒有
2.煉獄
這裡是悔恨的橋頭
遮掩的活囚懊悔出賣自由
「自由是完全的自由！」
於是你如今不能自由行走
⠀⠀⠀⠀⠀⠀⠀⠀⠀⠀⠀ ⠀⠀⠀⠀⠀⠀⠀⠀⠀⠀
發皺，你過長的肚皮夜夜發皺
不要過問他們何以哀愁
「自由是冷漠的自由！」
於是你如今肚破腸流
⠀⠀⠀⠀⠀⠀⠀⠀⠀⠀⠀ ⠀⠀⠀⠀⠀⠀⠀⠀⠀⠀
乞求，你夜夜乞求
不要問他們為何毫不溫柔
「自由是投降的自由！」
於是你後來得喝下毒酒
⠀⠀⠀⠀⠀⠀⠀⠀⠀⠀⠀ ⠀⠀⠀⠀⠀⠀⠀⠀⠀⠀
什麼都沒，什麼都有
你那風乾將朽的臉上什麼都沒有
除了潰堤的膿如星斗
什麼都沒有
⠀⠀⠀⠀⠀⠀⠀⠀⠀⠀⠀ ⠀⠀⠀⠀⠀⠀⠀⠀⠀⠀
這裡是悔恨的橋頭
疥瘡爬滿雙手
「閨秀是你家的閨秀」
於是你如今等著鉢骰四個六
⠀⠀⠀⠀⠀⠀⠀⠀⠀⠀⠀ ⠀⠀⠀⠀⠀⠀⠀⠀⠀⠀
街口，堆滿屍體的街口
不要過問鴟梟何以盤踞你的高樓
「復仇是你家的復仇」
於是你後來尋遍街頭
⠀⠀⠀⠀⠀⠀⠀⠀⠀⠀⠀ ⠀⠀⠀⠀⠀⠀⠀⠀⠀⠀
祈求，你夜夜祈求
只祈求他們別選走你家小妞
「祈求是你家的祈求！」
於是你獨自打撈你家浮腫的小妞
⠀⠀⠀⠀⠀⠀⠀⠀⠀⠀⠀ ⠀⠀⠀⠀⠀⠀⠀⠀⠀⠀
什麼都沒，什麼都有
漆黑的記憶如食人沙流
除了一截勾到的手指頭
什麼都沒有
⠀⠀⠀⠀⠀⠀⠀⠀⠀⠀⠀ ⠀⠀⠀⠀⠀⠀⠀⠀⠀⠀
這裡是悔恨的橋頭
傴僂老叟把鞭向自己抽
「刑求是必須的刑求！」
於是你如今揹著大大的瘤
⠀⠀⠀⠀⠀⠀⠀⠀⠀⠀⠀ ⠀⠀⠀⠀⠀⠀⠀⠀⠀⠀
惡臭，你放養的毒瘤陣陣惡臭
蜷曲的手勾不到腦勺後
「刑求是不夠的刑求！」
於是那瘤如今把你狠狠緊扣
⠀⠀⠀⠀⠀⠀⠀⠀⠀⠀⠀ ⠀⠀⠀⠀⠀⠀⠀⠀⠀⠀
低吼，你夜夜低吼
不要過問毒瘤為何不走
「刑求是無奈的刑求！」
於是你後來只低聲詛咒
⠀⠀⠀⠀⠀⠀⠀⠀⠀⠀⠀ ⠀⠀⠀⠀⠀⠀⠀⠀⠀⠀
什麼都沒，什麼都有
你那無生無死的身體什麼都沒有
除了疲勞怎麼也趕不走
什麼都沒有
⠀⠀⠀⠀⠀⠀⠀⠀⠀⠀⠀ ⠀⠀⠀⠀⠀⠀⠀⠀⠀⠀
這裡是悔恨的橋頭
風乾的人自投滾滾地溝油
「看透是太晚的看透」
於是你自放於銳利的山丘
⠀⠀⠀⠀⠀⠀⠀⠀⠀⠀⠀ ⠀⠀⠀⠀⠀⠀⠀⠀⠀⠀
沁透，你聰明的大腦夜夜沁透
不要過問他們何以發餿
「愧咎是太晚的愧咎」
於是你如今傻笑如桑丘
⠀⠀⠀⠀⠀⠀⠀⠀⠀⠀⠀ ⠀⠀⠀⠀⠀⠀⠀⠀⠀⠀
拼湊，你夜夜拼湊
發霉的布偶仍然缺個頭
「不朽是太晚的不朽」
於是你後來開始恐懼以後
⠀⠀⠀⠀⠀⠀⠀⠀⠀⠀⠀ ⠀⠀⠀⠀⠀⠀⠀⠀⠀⠀
什麼都沒，什麼都有
沉默蔓延的夜冷颼颼
除了悔恨的不朽
什麼都沒有
3.天堂
這裡是全新的宇宙
醒覺的靈魂不再追求不朽
不朽僅是囚禁流沙的漏斗
欲說還休！欲說還休！
⠀⠀⠀⠀⠀⠀⠀⠀⠀⠀⠀ ⠀⠀⠀⠀⠀⠀⠀⠀⠀⠀
成裘，無記憶的人手積聚成裘
無記憶的人頭積聚成獸
「向晨光的方向走！」
不再憂愁！不再憂愁！
⠀⠀⠀⠀⠀⠀⠀⠀⠀⠀⠀ ⠀⠀⠀⠀⠀⠀⠀⠀⠀⠀
伏首，向未來的足跡伏首
向暖和大地嗅聞伏流
「向太陽的方向走！」
自由的獸即將展開壯遊
⠀⠀⠀⠀⠀⠀⠀⠀⠀⠀⠀ ⠀⠀⠀⠀⠀⠀⠀⠀⠀⠀
什麼都會有
你我各自開闢的星球什麼都會有
除了浮空下指令的大頭
什麼都會有
⠀⠀⠀⠀⠀⠀⠀⠀⠀⠀⠀ ⠀⠀⠀⠀⠀⠀⠀⠀⠀⠀
這裡是全新的宇宙
醒覺的精神不再把自己抽
不朽僅是思想侏儒的不朽
欲說還休！欲說還休！
⠀⠀⠀⠀⠀⠀⠀⠀⠀⠀⠀ ⠀⠀⠀⠀⠀⠀⠀⠀⠀⠀
逆流，無劇毒的小獸向上逆流
有劇毒的源頭不再逆口
「向泉水來的方向走！」
不再詛咒！不再詛咒！
⠀⠀⠀⠀⠀⠀⠀⠀⠀⠀⠀ ⠀⠀⠀⠀⠀⠀⠀⠀⠀⠀
探頭，向過去的危樓探頭
向壓垮巨獸的黑暗歷史探究
「向海水來的方向走！」
健壯的獸即將刨開深埋的靈柩
⠀⠀⠀⠀⠀⠀⠀⠀⠀⠀⠀ ⠀⠀⠀⠀⠀⠀⠀⠀⠀⠀
什麼都會有
你我各自挖掘的歷史什麼都會有
除了意圖支配的汙垢
什麼都會有
⠀⠀⠀⠀⠀⠀⠀⠀⠀⠀⠀ ⠀⠀⠀⠀⠀⠀⠀⠀⠀⠀
這裡是全新的宇宙
醒覺的肉身不再追求不朽
不朽僅是無用化石的齒臼
欲說還休！欲說還休
⠀⠀⠀⠀⠀⠀⠀⠀⠀⠀⠀ ⠀⠀⠀⠀⠀⠀⠀⠀⠀⠀
輕柔，有重量的翼手如此輕柔
無重量的翼膜緩緩拍動輕秋
「向無邊無際的方向走！」
不再滯留！不再滯留！
⠀⠀⠀⠀⠀⠀⠀⠀⠀⠀⠀ ⠀⠀⠀⠀⠀⠀⠀⠀⠀⠀
引誘，向滿足的小獸引誘
向靜止湖泊鑿道引流
「向星辰滅寂的方向走！」
自由的獸自願駝起不自由的欲求
⠀⠀⠀⠀⠀⠀⠀⠀⠀⠀⠀ ⠀⠀⠀⠀⠀⠀⠀⠀⠀⠀
什麼都會有
你我各自飛過的天空什麼都會有
除了無所不在的眼球
什麼都會有
⠀⠀⠀⠀⠀⠀⠀⠀⠀⠀⠀ ⠀⠀⠀⠀⠀⠀⠀⠀⠀⠀
這裡是全新的宇宙
醒覺的新獸不再放縱交媾
交媾僅是羈囚現在的鴻溝
欲說還休！欲說還休！
⠀⠀⠀⠀⠀⠀⠀⠀⠀⠀⠀ ⠀⠀⠀⠀⠀⠀⠀⠀⠀⠀
點頭，有記憶的老獸在高丘點頭
有記憶的沙鷗翅膀有點鏽
「向沒有方向的方向走！」
再來一遊！再來一遊！
⠀⠀⠀⠀⠀⠀⠀⠀⠀⠀⠀ ⠀⠀⠀⠀⠀⠀⠀⠀⠀⠀
敬酒，向此刻的死亡敬酒
向此刻高舉生命的美酒以儆敬尤
「向沒有方向的方向走！」
不自由的獸此刻自由的流出漏斗
⠀⠀⠀⠀⠀⠀⠀⠀⠀⠀⠀ ⠀⠀⠀⠀⠀⠀⠀⠀⠀⠀
什麼都會有
你我各自經過的沙洲什麼都會有
除了所謂必要的主軸
什麼都會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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