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接觸三題故事,覺得頗有趣,偶爾當作消遣好像也挺不錯的。
簡單來說就是利用三個毫不相干的名詞,然後將之編寫成合情合理且通暢的故事。
但感覺好像很容易就會變成故事本體沒問題,但又硬把題目塞進去,然後就會融合召喚出甚麼奇葩的奇聞軼事。
譬如說男主角嘴裡叼著麵包趕著上學,卻在轉角撞到美麗的同校女同學。
然後就會魔改成:男主角手裡捧著臉盆趕著上學,卻在陽台撞到美麗的學校教育產業工會會長。
我的天。
恩,真的是不錯的消遣呢。
但老實說,我覺得我隨機抽出來的這三題真的好難喔 (倒
老實說我認真覺得所謂新冠肺炎,殘害的不是人的身體,而是人的精神。
尤其是國內確診人數開始瘋狂攀升的現在,政府頒布指引,呼籲大家減少外出 (確診者則是強制禁止外出);公司也從善如流的開始嘗試WFH,呼籲大家在家辦公 (確診者也同樣要居家辦公呦^^)。
然後是的,我就是那不幸確診卻還得抱病居家辦公的社畜本人。
於是就形成現在這種壓抑又無聊的圈養生活。
守在小小的一方天地,吃喝拉撒睡,日復一日,這樣到底跟牢獄生活有甚麼差別?說起來在牢中還有所謂的放風時間,而我居然還沒有這樣奢侈的權利。
這樣就算了,更慘的是我居然還要工作!該死的居家辦公讓我連下班時間都沒有,所謂確診在家休息只是多給主管一個嘴我的理由。
不是都說待遇不公,就該訴諸工會,請工會出面協調勞資雙方嗎?
但臺灣根本就沒有工會,就算有也鑒於疫情升溫所以暫停一切業務。
很荒謬對吧?所以社畜如我當然是乖乖加班討主管開心。
唯一可以讓我稍微解脫的,大概就是跑到陽台上透透氣,然後遠目看看其實世界有多麼美好。
不過有趣的是,特殊的情況造就特殊的際遇。
我住的地方是電梯公寓,而附近又公寓林立,所以其實我在陽台上能夠看見很多其他戶的陽台。
這放在平常當然沒甚麼,但在此時此刻就意義非凡了,因為確診者多啊!而這些人彷彿具有昆蟲的趨光性一樣,都會聚集在陽台前,然後儼然就變成一個3D超立體巨大的交際場所 (還有保持一望無際的社交距離)。
所以每天當我往陽台一站,就總會聽見或看見某幾戶的住戶靠著陽台、喝著咖啡,扯著嗓子遠距離聊天,然後樂此不疲。
雖然人生很苦悶,但看到這麼有活力又可愛的人們,還是會忍不住嘴角上揚。
印象深刻的是某一天,一位住戶突發奇想,搬出一台音響,開啟大型音樂祭。
本來以為有人會抱怨太吵,沒想到卻是百家爭鳴,一眾居民們紛紛忽視依舊沙啞的喉嚨大聲高歌,伴以此起彼落的咳嗽聲,還真別有一番風味。
到興頭上時,還開始有住戶搬出各式各樣的樂器,無所謂節拍跟旋律,自在的演奏起來。
開心歸開心,但卻有一戶人家吸引我的注意。
那是隔壁棟的一位獨居大叔,相當開朗,一天有一半以上的時間都待在陽台,所以總是可以聽到他接地氣的臺灣國語和中氣十足的咳嗽聲。
此刻他發現現在是樂器演奏時間,好似不甘示弱的回頭進屋裡,然後搬出十數個塑膠製臉盆,擺在陽台的地板上,然後拿出兩根棍子即興的當作爵士鼓演奏起來。
立刻就有人歡呼起來,但不知怎麼,我卻覺得不對勁。
其實就是好奇一個問題:
他到底哪來這麼多的臉盆?
應該說,在淋浴設備普及的現在,到底還有誰會用那種上個世代流行的塑膠臉盆?即便會用來洗滌一些小衣物或給小朋友小寵物洗澡,但會需要用到十數個嗎?臉盆富翁是你?
還在思考這些問題時,那位大叔已經表演完,收拾東西到屋裡了。
難道都沒人想到這些問題嗎?
但我左右觀望,也只看見日常的隔著陽台聊天的人們,並沒有人表現出任何疑惑的樣子。
還是只是單純我想太多了?關太久讓我太敏感,儘想一些有的沒的,可能根本沒甚麼,大叔可能是業主之類,需要拿來裝大量的碗盤或食物,現在剛好拿來即興演奏罷了。
但從那天起,當我在陽台上吹風時就會忍不住往那位大叔家裡看去,試圖解開那個臉盆之謎。
結果謎題在某一天深夜得到解答。
那天晚上我鼻塞到睡不著,想到陽台透透氣。
正當我睜著惺忪的眼睛,下意識往那位大叔家裡瞄過去時,赫然發現那位大叔還醒著,而且正忙進忙出的不知道在幹嘛。
我整個精神都來了,連忙躲回家裡,關燈,拉起窗簾然後就著窗簾縫偷看。
只見大叔抱著臉盆,而且是裝一半水的臉盆,一盆盆的放在陽台上,而且幾乎擺滿了整個陽台地板,密密麻麻各種尺寸都有。
搬完後,他又拿出一條條的毛巾半浸在臉盆中。
很眼熟,這樣的擺法。我稍加回想立刻就想起來,這不就是鬼門開要拜拜時,放在前頭給好兄弟洗臉的那個臉盆擺法嗎?
果然,最後就看見那位大叔點了一炷香,朝外面拜了拜。
說時遲那時快,所有臉盆開始詭異的輕微顫動起來,甚至水面還有些水花濺出,彷彿就真的好像是有人在那裡洗臉一樣。
正當我內心裡越來越毛的時候,我突然感覺有人在我耳邊低喃:「你在偷看我洗澡嗎?」
「碰」一聲,我的頭撞到床頭。
幹,原來是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