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雄下了好一陣子的雨,在這種霪雨霏霏的天氣裡,不免讓人想起了古文中的「雨悲」與「晴喜」。確實,連日不開的陰雨不僅麻煩也令人煩悶,不若晴空萬里讓人心舒意闊,因雨而悲,因晴而喜,就譬喻著人生有好有壞的境遇。
但誰能阻止一場雨來呢?當你必須為自己的人生畫一幅雨景,該由誰來決定像或者不像呢?
齊白石先生有名言:「作畫妙在似與不似之間,太似為媚俗,不似為欺世。」
作畫我是門外漢,不過卻被這段話所吸引。有句話說「文窮而後工」,字面上的意思是指文人如遇蹇困之後,方能成就好文章。多少偉大的藝術作品以苦痛為底色,宗教以苦難為現世,嘗盡苦味方能引得眾味。作畫要能「似與不似之間」,必須先經過「非常相似」的模仿與苦練,終能意隨筆至。藝術即人生,「苦」原來是摸索的手段,所有的「苦」都是自己的,能與人分享的就只在「似與不似之間」了,相似的是人同此心,不同的是人各有遇。觀一幅畫,讀一首詩,不正如此?
〈醜奴兒〉辛棄疾
「少年不識愁滋味,愛上層樓。
愛上層樓,為賦新詞強說愁。
而今識盡愁滋味,欲說還休。
欲說還休,卻道天涼好個秋。」
當苦味熬成尋常味,是否就能體會「回首向來蕭瑟處,也無風雨也無晴」的心境?望著窗外雨下匆匆的人車,天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