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40的時候帶小孩來唸小學5年級。中年移民發生的問題:離開熟悉的環境,沒有能力維生,年邁父母的照顧,在移民12年間都一一出現。
離開台灣熟悉的環境和人脈,找工作沒有人知道成功大學是什麼學校,租房子要看你的薪資證明,原來擔心小孩會適應不良,結果是我高估了自己的適應能力。記得在台媽的聚會時拜託她們:「如果有任何工作機會,一定要告訴我。」一個先生外派過來的台媽說:「妳出去工作可以拿多少?2000?3000?」我笑笑沒有回答。(那時2000新幣相當4萬台幣;聯電外派薪資有7000,還有租屋津貼。)半年後,我找到了一個技術支持的工作,薪水3000。二年後,我在一家跨國公司擔任大中華區業務經理, 薪水在2年內由4000 漲到1萬元。
大家一定好奇我們家的男主人在那?他一開始因為經濟因素沒有來;那也是我拼命找工作的原因,我知道我們一天沒有新幣收入,他就不敢放棄台灣的工作。當我努力在新加坡奮鬥時, 我和婆婆的關係也越來越不好,她反對我們帶小孩到新加坡讀書,「女孩將來會嫁人,在那讀書都一樣啊!」「為什麼是你在新加坡工作,要也是我兒子出去工作!」我在心中OS「如果他可以找到工作,我在家當貴婦就好了嘛。」之後,每次難得的回台假期都變成我的噩夢。。。
12年過去了,女兒即將在新加坡國大畢業。這個在新加坡人眼中的一小步, 卻是我們家的一大步。上次回去台灣, 婆婆逢人就說「這是我在新加坡工作的兒子。。。我的孫女是新加坡國大的。」唯獨沒有提到我。
今年母親節,女兒在淡馬錫實習,拿到了薪水,請我吃飯。我在想:如果當初沒有來,女兒一定會是在台灣就業,她的未來會是如何。台灣會有另一個台版淡馬錫等她嗎? 現在,我和先生也在新加坡的退休金制度中存了不少錢。(新加坡公司勞退提撥16%)中年移民的苦多於甘 ,我好像慢慢得吃到了甘的部分了。
如果時間可以重新來,我還是會來新加坡。但,我會先要先生找到工作,畢竟,是他決定要來的。我應該可以成為一個從容優雅的台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