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是一杯死水,空氣想從水中跑出來,泡沫正在拚命沾在玻璃杯的邊緣上,但氣力不夠而爬不出去。」馮內果在《第五號屠宰場》裡這麼說。「為什麼他不努力一些?」主角對著拿著書的我們問。
其實我們是一樣的。對於毒品的恐懼來自於我們對於失去控制的恐懼,來自於佛洛伊德提出的強大的死亡驅力。當然,那是我們一直否認存在的,我們始終相信我們的自由意志。所以只有那些懦弱的、意志力不堅定的那些人,會掉進那個黑洞,我們則離得遠遠的。而那遂變成一種祭品般的存在。
潘柏霖直接讓主角和我們對話,讀者在閱讀的同時被迫要參與這個鬼月的房客實驗,被迫要在閱讀的這段時間內,和平常大部分人避之唯恐不及的成癮者「相處」。剛剛看完《我們與惡的距離》(真心推薦),我們被放在了那個位置,去認識這群人,去思考我們之間被刻意製造出來的「距離」。
藍色,是海浪碎掉的顏色,阿藍撿起那些廢棄的鈕扣重製出那尾受傷的藍色鯨魚。在一次次砸碎之後,撿起一塊塊的骨頭,重新拼湊。在那之後,語言中的裂隙才有可能接起,我們才有可能更靠近自己。而忘得和望得終究是不一樣的。
讓毒等於罪,事情看起來好像簡單一些,讓這變成一場戰爭,我們就能夠站在正義的那一方。報導文學《追逐尖叫》裡的記者卻試著讓這個簡單的公式重新變得複雜,而作者選擇把這故事講得浪漫,就像詩一樣。這世界上根本就沒有好人,也沒有壞人,但我們努力著不要讓自己碎掉,或者努力把自己拼湊起來。
【新書簡介】
我到底應該怎麼做才好?
你覺得他應該怎麼做才好?
如果有個人告訴你,他覺得自己像座屠宰場,只會傷害所有靠近他的人。他總是幻想自己能夠生在不同的家庭,認識不同的人,這樣搞不好他就不會總像靈魂缺了好幾塊,縫補又縫補但線總是很快就又斷掉。你覺得怎樣的回應,才能安慰到他?
如果那個人告訴你,他搞不懂為什麼別人都這麼快樂,不過是看場演唱會、喝杯紅茶、隨便做點小事就覺得滿足了。難道人生就真的這麼庸俗嗎?那為什麼他無論如何嘗試,都覺得自己像是局外人?為什麼即使他已經被很多人喜歡了,還是無法感到滿足?你要怎麼回應他?
要是那個人,曾經用過你根本不能理解的方式傷害自己,拒絕所有幫助,即使現在他好像好轉了,你真的能夠放心讓他一個人過活嗎?你要怎麼離開一個曾經那麼需要別人幫助的人?你怎麼知道你的離開,不會讓他又成為那座屠宰場?
從十三歲開始,吉拿每年總有個月份,需要空出自己的一半房間,和母親邀請來度過一個多月時光的「房客」分享。現在的他二十歲,從未思考過上述那些問題,他甚至根本不認為那些總是前來和母親訴苦、母親協助度過生活難關的房客,真的有什麼生活困難。
直到阿藍出現了。
原先他以為不可能出現在人生中的疑問,因為那個他一開始看不順眼的傢伙,全都像是雜草般冒了出來。他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他沒有答案。雖然不願意承認,但他知道自己非常、非常需要幫助。
你能幫助他嗎?
【作者簡介】
潘柏霖
寫詩寫小說,和其他東西。自費出版詩集《1993》、《1993》增訂版、《恐懼先生》,啟明出版詩集《我討厭我自己》,尖端出版小說《少年粉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