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閱讀紀錄】#22 讀金息《女人與她們進化的天敵》

完全就像書介說的「這本書讓人很不舒服，因為太真實」，我在閱讀過程中也時刻感受到一股壓抑，需要花一點時間才能慢慢消化眼前文字帶來的緊繃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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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說的是婆媳關係，然而登場的主要兩個女主角，沒有名字，只有指涉，媳婦是「她」👩🏼，婆婆成了「女人」👵🏻。直白的以「她」和「女人」架構出普世間的婆媳問題，女人與她隨時可以互換。而媳婦的老公與兒子出場篇幅極少，似無存在感，然而他們的缺席就像是內化的父權制度與觀念，主宰了這個家的權力結構，將兩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女人牽制在一起，硬生生地開啟一場不對頻的雙人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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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以描述某天公寓停水開場，以媳婦的主視角帶出婆婆益發嚴重的口乾症、婆媳間充滿毛邊的互動以及失衡的家庭結構。婆媳於5年前開始住在一起，當時因為媳婦在購物中心當電話銷售員，於是找來婆婆一起住，請她幫忙帶小孩，整理家務。然而，媳婦不久後即被電視台解僱，失去了職場與經濟能力，回歸家庭時卻又因為婆婆早已擅於家務與照料孫子而找不到自己的一席之地。在婆媳的對話中，媳婦經常不自覺的顯露敵意，企圖證明自己才是這個家的女主人。

同樣的，婆婆也因為媳婦的回歸，更難以生存在這個家，平常固守的堡壘 ─ 廚房與孫子 — 現在都有另一名女人要來爭奪，婆婆的生存焦慮反映在自身的口乾症，無法自行分泌唾液因而無法進食、無法說出完整的一句話，仰賴媳婦帶她去看醫生。然而媳婦並不擔心婆婆的病情，反而是嫌麻煩，擔心醫藥貴太高。

整本書就圍繞在婆媳之間複雜矛盾的互動。口乾症成了婆媳關係的一個隱喻，兩人往來如一灘死水，無法活絡流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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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讓我感到有趣的是明明婆婆因為口乾說不出一個完整的句子，無法適時表達自己的想法，但書裡仍有好幾個篇章，有大量的片段是婆媳兩人在討論物種演化。

例如，<物種分化> 裡，媳婦執意想提醒婆婆，她們屬於不同物種，以確保自己跟寡言卑微的婆婆儘管同為女性，但本質上還是不一樣的 ──

👩🏼「聽說物種在進化過程中會分化。雖然原本屬於同一物種，但隨著環境變化會分化成不同物種。」
👵🏻「⋯⋯妳是說品種嗎？」
👩🏼「品種？」
👵🏻「不是一樣的嗎⋯⋯」
👵🏻「⋯⋯妳說品種怎麼了？」
👩🏼「我是說，物種⋯⋯」

兩人的對話，受困於口乾症的婆婆講出來的話總是破碎，總是無法匯集到同一個出口，最後總在媳婦不耐煩的情緒之下作罷。對媳婦而言：「把女人視為另一種物種，不僅對自己、對女人，甚至對婆媳關係都有好處。因為無需再浪費時間思考為什麼會存在如此懸殊的差異，以及一些永遠無解的問題。試圖理解女人，只會讓自己怒火中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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閱讀這本書的過程並不輕鬆，尤其是婆媳之間的對話完全沒有出口，讀的我一陣焦慮🥹🥹然而讀完之後，忍不住會一直想究竟女人進化的天敵是什麼？為何時間流動，女性在家庭結構中的角色卻是數十年如一日，遲遲無法變身成為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