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現今的日本動畫喪失了對於現實的回應能力, 沉溺在虛幻的異世界轉生之中。這讓宮崎駿的動畫,變成了一記現實的警鐘,敲打現在的虛幻的日本動畫界。即便是宮崎駿本人亦直言,現在的日本動畫環境已拍不出如「天空之城」一類的樂觀冒險類動畫。但是,因為宮崎駿推出新作就能喚醒日本動畫的改變嗎,或者,更大程度地喚醒日本社會對於現在一灘死水的現狀產生改變的慾望嗎?我想這樣的假設似乎太不切實際,除非仰賴外力的視野和資本(例如網飛爸爸的「電馭叛客:邊緣行者」)。

我們可以看到的是日本動畫目前沉溺在過去的泥沼之中,幾乎很難找到具有個人風格, 具有獨特敘事觀點的動畫創作者,即使是近年來備受吹捧的新海誠不斷的將他的動畫母題重複、重複地,用更精美的畫風推銷給大家,除了諫山創外,沒有創作者能夠創作產生出強力且對等的回擊作品。當然,還有那一大堆的異世界穿越動畫。

背離規則帶來一種即時的閱讀快感,對讀者來說也是一種及時逃離現實的途徑,但背離規則的挑戰也在其中,它注定讓這種類型的輕小說去塑造一個淺薄的世界觀。例如,我們無法想像魔戒中的佛羅多和甘道夫是從某個平凡的日本社會穿越的普通人,因為每一個角色都必須有他自己的生命經驗他才能表現出具有價值的人格。異世界類輕小說的困境就在於轉生異世界的本質在於切斷和反轉,它沒有深厚角色塑造功底的企圖心,以至不只是轉生到異世界的主角就連主角在異世界中碰到的人也都非常地淺薄沒有持續發展角色故事的可能性。這也導致異世界小說發展到現在,完全沒有留下讓人印象深刻的角色和作品的原因。而日本動畫界沉溺在異世界小說的風潮之中,也沒有能力做出偉大的作品。我們讚賞鬼滅之刃的原因,除了這個故事符合了一個主流王道的敘事結構,重新扛起日本動畫傳統英雄主義的大旗(愛、熱血、友情),也只有動畫的作畫精良這個淺薄的原因了吧?

異世界的小說和動畫刻意不去討論主角的存在的本質,相反的,他們消去了主角作為一個人存在的本質,意即角色存在和發展的基礎,一種可以自為的思維力量,它讓廣大平凡地、根植在當代日本的讀者們可以帶入穿越的角色,就像一場代理體驗的冒險遊戲。
異世界小說的主角前往異世界的途徑主要是通過轉生,這意味著它與自己原生的世界切斷了聯繫。回到原生世界並不是這些角色在異世界打拼的時候努力的方向,他們換了一種方式苟活。當然這樣的逃避心態,宮崎駿是絕不認同的,所以我們可以看到即使是一個日常少女被帶進異世界後仍然能夠積極向上,尋找自我,展現出一個偉大且充滿人性光輝的冒險故事,這就是「神隱少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