鯨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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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條鯨魚是死在這個酷熱的港口內的,但為甚麼牠會死掉呢?是誰殺死了牠呢?住在這個港口的人各有各的說法,總是說得親眼見到的一樣。


「是那些漁船撞死牠的。」一個觀光遊客說。


「是那些遊客要看鯨魚的呢!我都說過若為了看鯨魚的就不接,一個都不接!」駕駛觀光漁船的船家說。


「是你們這些記者害死牠的,從早到晚都在報道鯨魚的行蹤,誰會不來到這裡看鯨湊熱鬧?」遊客和船家異口同聲的說。


堯望著面前的大海,總覺得鯨魚的靈魂還在海上,他高聲喊叫,像呼喚著鯨魚。


「你叫誰啊?」瑤問他。他倆是新相識的朋友,他們喜歡跑進隧道扮鯨魚游泳。


「叫那條死了的鯨魚。」堯說:「牠雖然死了,但靈魂還在海上。」


「魚也有靈魂?」瑤不可置信地說。


「動物也有靈性的,牛會傷心流淚,狗會悲慘的叫喊,如果鯨魚被人傷害,難道牠就不會哭嗎?」


海港一年比一年炎熱,海水想必也熱得發燙了。鯨魚沒有擱淺到岸上,反而死在海中央,一定受到很大的傷害。堯真的希望鯨魚沒有死,可以回到大海裡去,可是生命原來可以很脆弱,大如鯨魚,也會如螞蟻般容易死去。


堯想聽到鯨魚靈魂的聲音,在瑤眼中當然是不可思議,但她也寧願相信鯨魚有靈魂,至少牠的靈魂可以被天父帶回天堂,從此自由快樂地游來游去。


他們在社交平台看見很多關於死去的鯨魚的報道,其中在一張照片裡看見鯨魚的屍體被打撈起來時,身體有很多地方都受傷。瑤看著哭了,說:「如果鯨魚的爸爸媽媽知道小鯨死了,他們可怎麼辦啊?」


「有誰告訴牠們呢?」堯說。


他們看著大海,好一片藍天白雲,在猛烈陽光照射下的海水閃閃發光,景色十分漂亮,誰會想到在這麼美麗的環境裡,會發生了這般令人傷心欲絕的事情呢?


那一夜,堯在夢中看見了死去的小鯨。小鯨帶他暢遊大海,海中寧靜得很,像與這個世界完全隔絕一樣。忽然翻起巨浪,堯睜眼一看,原來是幾條大船向著他和小鯨衝過來,船家載著一群陌生人,他們看見小鯨都興奮地大叫起來,連忙舉起手機拍照,大船發出的引擎聲震耳欲聾,使小鯨和堯都害怕得靠攏在一起。大船靠近得差不多要撞到小鯨,小鯨發出恐懼的叫聲,堯不知所措,突然遠處有兩條大鯨游過來,嚇得船家稍微使開船隻。原來是小鯨的爸爸媽媽呢﹗牠們把小鯨救走了,小鯨以微弱的叫聲跟堯說再見,堯細看海水漸漸染紅了,原來小鯨已經受了傷,淌出血來……


堯驚醒後立馬跑去找瑤。「小鯨的靈魂來找我呢﹗」瑤不明所以,搔著頭問:「你發夢了吧。」


堯把夢境告訴瑤,瑤失望地說:「可惜事實上,小鯨還是死了。」


他們倆再次來到港口,坐在石墩上,遙望大海,天空幾隻麻鷹在盤旋著,彷彿在默默悼念著小鯨。過了不久,堯看見在很遠的水平線上,出現了鯨的蹤影。「你看﹗那會不會是小鯨的靈魂呢?」瑤瞇起雙眼仔細看。「還是有另一條鯨魚呢?」他們跑到高一點的石墩看清楚,果然海上有一條大魚在游動,大魚好像向著他們打招呼一樣。這個時候,他們聽見不遠處有人問船家:「出海看鯨魚,多少錢?」船家回答:「看得見鯨魚,包你值回票價﹗」大手一揮,招了他們上船。


堯和瑤往遠方揚手叫道:「快逃啊﹗別給那些人再傷害你啊﹗」遠方水花輕濺,大海又復歸平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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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子遴的沙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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