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度廬《劍氣珠光》賞析——武學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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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氣珠光》與《寶劍金釵》最大的不同可說是在於武功和打鬥場面的描寫,並有點穴法和江南鶴、靜玄兩位老一輩的高手登場。

先從點穴法談起,《劍氣珠光》是王度廬筆下首次寫到點穴法,它有幾個特徵:一、一旦被點穴,必須經過按摩推揉解穴,否則會終身殘廢;二、可以使用重兵器代替手指點穴;三、點穴與解穴都跟內功、內力無關,更沒有移穴、閉穴的方法來破解點穴;四、修習點穴法似乎可以同時令身法輕靈、迅捷,書中描寫江、靜二人身法快如鬼魅,慕白初學點穴法兩年,輕功已比秀蓮高出許多。

《劍》書中懂得或曾使用點穴法的,計有江南鶴、靜玄和尚、李慕白、法普和尚和法廣和尚共五人。除了江南鶴的點穴法出自武當派外,其餘四人皆透過靜玄的點穴圖習得點穴法。點穴圖記載點穴和解穴方法,因此秀蓮兩次被靜玄點倒,皆由慕白協助解穴。

靜玄曾在「鶴鐵」首部曲《鶴驚崑崙》出現,當時他是鐵杖僧的徒弟。《鶴》書中沒有提及鐵杖僧懂得點穴法,加上慕白取得點穴圖後能夠無師自通,因此可推斷靜玄的點穴法不是傳自鐵杖僧,可能是因靜玄個人奇遇而獲得點穴圖。靜玄從鐵杖僧學會使用重兵器,再把點穴法融匯進來,所以靜玄和法普、法廣都懂得獨門的竹節鋼鞭點穴法。這一點更可以由江南鶴和李慕白不會用兵器點穴來證明。

點穴法在《劍氣珠光》中的武功定位類似於前兩部曲的暗器,法普、法廣二人使出點穴法時可以擊敗武功較強的對手,但不使用點穴法時,武功便顯得非常平庸。

慕白和秀蓮在《寶》書中已是一流高手的境界,兩人的劍法刀法似乎沒有明顯進步,只有慕白額外習得點穴法。劍法方面,靜玄的徒弟「沖霄劍客」陳鳳鈞可與秀蓮打成平手,實可算是一流高手水平,最終被秀蓮暗算削去一臂,只是一時大意,並不代表秀蓮的武功比陳高出許多。柳建才、柳夢香兄妹也是使劍,建才使單劍,夢香用雙劍,可是二人戰績平平,建才僅憑青冥寶劍異常鋒利,才能在慕白手下撐過數回合,而夢香跟孫正禮的單刀對戰,十四五回合就招架不住。

書中使刀的角色中,首屈一指的是「單刀楊小太歲」楊豹,其單刀學自郾師縣的陳百超。楊豹南下時,分別殺死于彪、魯二和譚二員外,在五六十人截劫之中仍能全身而退,楊豹與秀蓮的雙刀也能戰個平手,可見楊豹的刀法本身應已達到一流高手水平。最後楊豹把「金刀」馮茂砍傷,卻被法廣點倒,眾人再將他亂刀劈死,實只因寡不敵眾。

「五爪鷹」孫正禮的武功在前書中只是中下水平,但孫在慕白失蹤的兩年間進步神速,既與「金刀」馮茂打個平手,又在保定城外以一敵五,殺傷三人。後來法廣、法普聯手,才逼得孫正禮刀法錯亂。孫正禮是秀蓮父親的徒弟,秀蓮雙刀青出於藍自不在話下,孫在《劍》書中的戰績亦可謂無愧於師。

書中武功最高者為江南鶴無疑,按照《鶴》書的描述,江南鶴擅長劍法和點穴,可是在《劍》書中幾乎沒有跟其他人交手的描述。江的武功太高,連慕白也不能察覺其行蹤。武功僅次於江南鶴的是習得點穴法的慕白和靜玄,靜玄的身法比慕白更迅捷,但慕白習得點穴法後,十分清楚靜玄的招式套路,導致靜玄難以擊敗慕白。由此亦知靜玄除了點穴法外,再沒有其他堪稱威力巨大的武學。

江、慕白、靜玄的武功已達頂尖水平,靜玄僅以一招點倒秀蓮,可見上述三人與尋常武林人物實是天淵之別。秀蓮可以作為一流水平的標準,陳鳳鈞、楊豹皆屬一流高手。孫正禮的刀法進步神速,可躍升為二流好手的標準。法廣、法普的武功也應處於二流水平,赤手空拳下能使用點穴法,近身搏鬥時威力大增,法廣的兵刃工夫卻極平庸,在與秀蓮的雙刀對敵時,不到數回合竟臨陣逃跑!法廣、法普二人聯手才能令孫手忙腳亂,勉強屬於二流水平的還有馮茂、柳建才兄妹、晁德慶和韓志遠。

總括而言,《劍》書中出現的武功以點穴法最有特色,同時極力描寫人物的身法迅捷和輕靈。惟作者顧此失彼,創造了一大堆特徵和武功水平都相似的角色,使用的兵器非刀即棍,即使如柳夢香穿紅衣騎紅馬使雙紅劍,也缺乏用武之地,白白浪費了這個特別的人物。陳鳳鈞、楊豹之死與其武功及能力不太吻合,也是此書的敗筆之一。

2021.10.11 臺北

書籍資料:
書名:《劍氣珠光》
作者:王度廬(批校:葉洪生)
出版資訊:臺北,聯經,1985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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