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篇裡,我們簡單地介紹了敵聯合這個組織。接著,我想要以其中一位成員的生命故事,來描繪我對於"偏差"的理解。尤其是最新幾話的進度,真的太有既視感了。
所以我選擇了敵聯合,那裡是我能"隨心所欲"地活著的地方——渡我被身子,394話
渡我被身子(以下簡稱渡我),敵聯合裡唯一的女性,是大家最寵愛的可愛高中少女。她的個性是變身(雖然我覺得概念上比較像化身),藉由喝下血液而變成對方的樣子,在達成某種條件時,甚至可以隨意使用對方的個性。17歲的她,為什麼會加入敵聯合這個組織呢?就跟多數成為敵人的原因一樣,她的個性,讓她對於血液有著痴狂的迷戀。而這是這個社會所不允許的。
在劇情的中期以前,渡我出現的時候,常常都會很快地進入異常興奮的狀態,拿著小刀刺傷她的目標,並將刀上的血液吸吮入口,隨後會綻放出,呃,極樂的笑容。我不知道怎麼描述,也許你google一下就會找到了。這樣的形象,再加上她因為太喜歡血液而製造出多起殺人案的過往,常常會讓人以為她天生就是個非常人的變態魔鬼。
但隨著劇情的推展,渡我的樣貌不再那麼地單薄了。
在與異常解放軍對戰時,有一個記者對於渡我這樣的存在非常地執迷與好奇,她猜想,渡我會走到如今的地步,一定是與她的童年因為個性的關係而遭到許多壓迫、虐待有關,並不斷地向渡我發動攻擊,試圖要讓渡我接受她的採訪,並證明她的劇本是對的。她希望渡我坦承,為什麼自己要放棄正常人的生活。但渡我怎麼說?
正常人的生活,到底是什麼呢?我活得很正常啊。——渡我被身子,225話
在與好奇心記者周旋逃亡的過程中,記者不斷地丟出尖銳粗魯的假設,試圖從渡我口中套出她想要的答案。渡我不斷地反擊,並用力地反駁:我是正常的,我會普通地活著,我才不像妳說的那樣是個悲劇。但隨著死亡步步逼近,渡我的真實心聲也慢慢地浮現出來。
真好啊,小茶子得到了出久君那麼多的信任。我也好想要像你們一樣,親近自己所愛的人啊!每一次的反駁,不只是在表達對記者與社會的抗議,某種程度上也更是像在說服自己:我可以的,我一定會像他們一樣,可以普通平凡地活著,與自己所愛的人過著平凡的日子,甚至愛得比他們那些人還更深邃。
渡我有一句話讓我覺得滿心痛的:對於旁人的異樣眼光,我無能為力但也習慣了,不過只要舉止像個女高中生,這個世界就會對我溫柔一點了。其實渡我一直都知道要如何展現自己,才可以在這個世界裡找到能被接納的位置。但若是要那樣地活著,勢必得壓抑她對血液的本能喜愛。這份愛如同她愛著出久、御茶子,愛著敵聯合的家人,愛著她的父母們。更是她對這世界的熱愛,要多麼地殘忍才能做到那樣地活著?某種程度來說,渡我也確實如同一般人一樣正常,有種一樣的感情、一樣的願想。
在圖懷思因為頭套不見而創傷發作時,渡我二話不說地替他包上了手帕。而在圖懷斯將死之際,渡我即使震驚仍不假思索地擁住他向他道謝,隨後不顧一切如同自殺般地向英雄軍發動復仇。在與英雄的最後生存決戰時,她聽見了遠方夥伴所處的戰場發生了大動盪,轉頭望向夥伴的方向,響起昔日夥伴為她燒盡過往的畫面,含淚在心底向對方發問。即使在這種情境下,她仍心繫著夥伴是否達成了心願。
可能也是因為她一直都看得那麼清楚,她的心才會如此地細膩、溫柔而堅強。
我,可愛嗎?——渡我被身子,390話
這部動漫有個很有趣的設定,每個角色的名字,某種程度上都反映著他們所擁有的個性。渡我被身子,平假名寫法為とがひみこ,ひみこ其實還有其他常見的寫法,但作者在這裡將她寫為"被身子",我想也是非常刻意的。綜觀渡我的一生與所展現出的姿態,她的名字也許帶有著這樣的涵義:請把你的血給我,讓我能變成你的樣子。這樣,我最喜歡的你,才不會消失在我的生命裡。
又有人要離開我身邊了嗎?啊,仁君,要消失了。這兩句話是渡我在最後的戰場間隙,在心中浮現出的小小嘆息。因為自身對於血液的喜愛不被家人、社會所接納,渡我的一生不斷地在逃避著追捕,也不斷地在尋找著那些願意留在她身邊的人。也許這是作者對渡我的小小惡趣味,讓她相信只要血液還沒有用完,那些人就彷彿永遠陪在她身邊那樣。
渡我深知自己這樣不會被別人接受與喜愛,但她同時也困惑著,為什麼她不能像別人那樣,正大光明地追求自己天性所愛的事物。就如同她當第一次吸吮喜愛的同學的血液,臉上露出滿足笑容的同時,她也在痛苦地流淚著。我好想展露真實的自己,好想大方表達自己的喜歡,但如果我說了,對方就會覺得我這個人不正常,一點都不可愛。那我到底該怎麼辦?怎麼樣才算是正常?為什麼我的喜歡不能是正常的?這些都指向一個更重要的問題:我明明也是正常地出生在這個世界上,但好像大家都不希望我活在這個世界上。我真的沒有資格活著嗎?
於是她向御茶子問出了那個對她而言最重要的問題:我,可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