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吉拉米代

閱讀時間約 6 分鐘

楔子:寫在前面,還記得當時報名的狀態,期中考加上感情不順讓我整個人狀態很糟糕,很憔悴也很不開心,總是糾結與執著於各種結果,我會傾盡全力的去付出與努力,所以放不下。某天在 IG 刷到廣告,毫不猶豫的報名了,沒有寫過教案、也沒有帶過小朋友的我,憑著一腔熱血與孤勇,覺得這是一個不一樣的契機,就這樣報名了。此刻回想起來,覺得自己真的很幸運很幸運,能夠到吉拉米代這個地方。準備教案的過程很痛苦,我不知道小朋友的程度和喜歡什麼,教案內容改了,修了又修,教學演示甚至是準備要教課的時刻,都很焦慮與緊張。但教課的時候其實一切都很順利,雖然沒有完全上完預期的內容,但直到要回來前,恩希告訴我,她好喜歡火山的那堂課,她好想再做一次,那時有一股想告訴他等我下次回來再讓他做一次的衝動,但我知道,我沒辦法承諾他我什麼時候回來。這是活動的最後一梯次,我只知道我會很想念孩子們,想念吉拉米代的一切,想念那裡的天空與稻田,想念晚風與星星,想念所有八踢的夥伴們。但下次難過的時候,你知道自己擁有了一個秘密基地,那個你在那裡擁有最真摯與純粹快樂的地方。

接上 sim 卡,打了第一通電話的那一刻,才發現活動是真的就這樣結束了。這九天八夜,太多太多的回憶與情緒,都在小小的豐南社區裡流淌與發生。我不知道從何寫起,不過也沒關係,畢竟這並非三言兩語就能訴說的故事,我甚至能說,這九天八夜治癒了好多傷痕,給予了我再溫暖不過的勇氣,覺得內心沒有一刻像現在一樣豐盈與充足,那不是別的,是滿溢的愛,多得無處安放。

從第一天的焦慮,那時跟大家不熟,也很擔心不管是面試的結果還是工作的情況,總還是糾結於外界的情況如何,我會不會錯過什麼。到第二天、第三天後,逐漸習慣並開始享受沒有 sim 卡與網路的生活。沒有網路與訊號,我們的生活單純的很美好,也快樂的無以復加。應該要怎麼去形容呢,我們一起生活,十七個人的團體宿舍生活略顯龐大,儘管洗澡老是要排隊與等待,有時候會等到睡著,儘管大通舖的地板太硬,每次翻身都腰痠背痛,儘管沒有冷氣,有時候睡到熱出一身汗,但到半夜卻冷到需要將睡袋的拉鍊拉起,僅管衣服都要手洗...。

你能找出一百個抱怨的理由,卻能找出一百萬個好喜歡好喜歡吉拉米代的原因。

比如說,喜歡每天早上大家睡眼惺忪,像是彌留狀態的聚在一起吃早餐,外面可能有小朋友已經在等候上課,又或是小朋友根本直接進到客廳裡,和我們擠在一起。比如說,喜歡小朋友們毫不猶豫地牽住你的手,雖然這樣講不太好,但喜歡小朋友因為沒有達到預期的實驗效果,竟然能生一個早上的悶氣,覺得他們是真的很認真想要做好每件事,參與每個課程。又比如說,好喜歡好喜歡星光時間和分享時間,在這裡,你不會覺得誰跟誰之間有隔閡與距離,領隊永遠是玩得最瘋的,我們好像是認識了好久的朋友,我們可以毫無顧忌地大笑與吵鬧,在吉拉米代,我覺得自己可以很安心的當一個小朋友,被愛著。

比如說,明明才認識幾天,你卻發現彼此能夠完全敞開心扉,說出自己最脆弱或是最難以言喻的故事,心與心之間原來可以如此靠近,你也會發現,每個人總有自己的難處與悲傷,而人生沒有那麼困難,好多人在每晚的分享時間哭了,我想,這是一種卸下武裝的表現,每個人的內在也只不過是一個長大了的孩子啊,那些在吉拉米代的深夜,我們彼此訴說,時而安靜時而喧鬧的聽別人說故事,而故事們都留在了五晶姐家的二樓,那些悲傷會被稀釋,而快樂會被無限渲染。很久很久以後,我們會忘記那些故事,但我們會記得,曾經有一個盛夏,我們沒有冷氣,但有一些安靜的夜晚,有人陪著你分享你的脆弱,有人跟你說沒有關係、不要擔心,很多時候需要放過自己,也有人跟你說辛苦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回到原本的生活後,工作訊息會湧入,時間不會暫停,地球也不會停止轉動。但或許就像大頭說的,我相信每個人都從吉拉米代帶走了什麼,獲得了什麼,然後回去以後以自己喜歡的方式生活,各自去過比過去更好的生活了。在忘記些什麼之前先記起來,我真的好喜歡好喜歡在田邊席地而坐的傍晚,綠色的稻田綿延,腳下的道路在上山前會經過土地公廟,旁邊有人在學滑板,僅管上面可能已經沾上威利的便便;也真的好喜歡好喜歡漫天繁星,每天分享時間結束、洗完澡可能已經超過十二點,甚至是一點了,但一定要抓一個人或一群人出去看看今晚的星星,夏夜很安靜,山那頭完全沒有任何光亮,遠處也幾乎沒有民宅與亮光,你可以很清楚的感受那些億萬年前的星辰,在頭頂靜靜地閃耀,此刻不需要多餘言語,星星的語言是共通的。第三個很喜歡的是,我們的百貨公司就是阿妹家的雜貨店。早上和下午總要揪一揪逛上一逛,那裡沒有乾淨的地板與貨架,沒有自動門與潔白的玻璃,但有熱情的阿姨,你也可以找到許多小時候常吃的零嘴,有時候就算不一定要買些什麼,也總想進去溜達幾圈。這九天裡,我經常早上米漿、晚上波蜜,還吃了兩隻冰,補充說明,好喜歡 mamu 煮的菜,也好喜歡 13 和教練和煮飯團的傑作。你會突然發現,不用 168 和時刻關注自己吃了什麼、吃了多少、幾點後開始不吃東西等等教條式的規定,像小時候一樣大口吃飯,想吃什麼就吃,就算分享結束已經十二點了,還是要吃點爆米花或是雪 Q 餅才甘心。媽咪在出發前還說我從部落回來可能會瘦一圈,其實我應該胖一圈差不多,但那是快樂的重量。

最後的最後,我敢說這是改變我一生的地方,我很慶幸也覺得自己是無比幸運,被選為十四分之一,成為吉拉米代的子民之一,我在這裡被最溫暖的愛包圍,太多太多的感動在這裡被創造,也有太多太多的回憶充斥在豐南村的各個角落。在第一天,我用猝不及防與突如其來來形容這個地方,現在我依然會覺得它有好多事都是突如其來的,比如在宇凡把一塊石頭搬來畫畫課用之後,水管就爆掉了,導致儲水回的水量很慢,那天分享時間加上洗完澡已經約莫三點半了,然後我們五點初頭起床看日出,洗完衣服後再重新睡回去、8 點起床吃早餐。又比如,第一天走去看豐年祭的路上,被可能已經微醺的阿姨攔下來進行豐年祭舞蹈教學,那時候在跳舞場真的很震撼,那些歌聲與舞蹈看起來能夠穿透內心,給你一種莫名的感動。很多很多的突然,但或許就是那些你原先不會感受過的生活體驗,給在吉拉米代的生活帶來最鮮明的記憶與感動。

真的是最後了,出發前完全沒有預料到吉拉米代能夠給我這麼多,你能很深刻的感受內心地充盈與飽滿,你會覺得自己有勇氣去面對未來的任何風雨,你會帶著所有回憶與感動,繼續前行。在寫給一年後的自己的信時,我告訴自己,在覺得人生很痛苦很困難的時候,不要忘記吉拉米代的一切,真的覺得很迷茫時,回吉拉米代,我相信你能找到喜歡的答案。

再見,要再見好多次,吉拉米代。

我愛你們,此致所有吉拉米代的孩子們與夥伴們,我真的很幸運擁有你們。

2023.08.27 6:09 PM(Day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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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的年歲裡,會憧憬十八歲的自己,也會想像二十歲的模樣。我們總以為,年齡是一道清晰而銳利的分水嶺,一旦跨過了深不見底的鴻溝,就能坦然向過去告別,就能褪去所有青澀的模樣與稚著的目光,變得從容而自信,然而真正走到二十歲那天才發覺,我們仍學不會去愛,儘管用著二十歲的軀殼與歷練。
時光走得太急,好像還沒能梳理些什麼,就即將迎來蟬鳴熾烈的九月,成為多了些老氣橫秋的大二生。 大一這一年,細數起來發生很多事,在一封信裡我是這麼寫的,自己好像正在經歷碰撞與重組,但回信的人告訴我,那是因為,你很努力在生活,不是嗎? 很多事情,或許我們還有選擇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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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能重來,我會等你。但只能是如果了。還是要感謝那段日子,感謝當時為了愛義無反顧的我們,感謝當時衝動的告白,所幸我們還擁有曾經。 從今天開始,要好好生活,好好對她,雖然下一次忘記你是什麼時候不知道,短時間內看來我是沒辦法交男朋友了,但這次,希望你真的抓緊幸福,不要再留下遺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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