盪—吳瑪悧個展 @ 高雄市立美術館104-105展覽室

2023/09/10閱讀時間約 11 分鐘
(圖片來源:https://www.kmfa.gov.tw/ExhibitionDetailC001100.aspx?Cond=af5cd94f-f379-4012-bd0e-a2b5b91307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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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瑪悧嬌小、堅持以行動影響並改變、卻又默默作為不積極宣傳,《盪》盡顯吳瑪悧風格與特色。

根據教育部國家教育研究院教育部國語小字典是這樣說明「盪」的意思:洗滌、清除、搖動、閒逛。

社區藝術家吳瑪悧於高雄市立美術館進行個展,展名《盪》取得著實巧妙,此次共展出14件作品,《重建一立方公分土地需要100年》2023是洗滌、清除,《巴魯巴》2023、《給下一輪太平盛世的備忘錄》2023、《小甜心》1995/2000局部與《偽裝—挖土機》1994是搖動,《超級瑪莉2.0》2023、《帝國的滋味》2023、《什麼叫味道—食物與遷徒的故事》2023、《人在江湖—淡水河溯河行動》2006/2023、《梅樹坑溪空拍影像》2017、《新莊女人的故事》1997與《如菌絲的的美術館:種子計畫》2023是閒逛,《告訴我,你夢想是什麼》2002是盪舟,《盪2023》1992/2023是盪秋千。

本場展出名稱英譯為《Dàng》,「盪」的羅馬拼音,發音近似「done」,吳瑪悧身為社區藝術家,此次展出作品包含5件為社區藝術行動的成果,還有4件為正在進行中的社區藝術,將在本展過程中彙整成果,這場個展的確很像是吳瑪悧20年來藝術行動完成報告書。

《超級瑪莉2.0》低調地在大廳遊蕩。

《超級瑪莉2.0》低調地在大廳遊蕩。

進入展覽室之前

  • 《超級瑪莉2.0》2023,機械馬達、感應器、輪軸

雖說吳瑪悧個展《盪》的展覽空間標示於104、105展覽室,實則一過驗票閘口,展覽便已低調的展開。吳瑪悧的作品《超級瑪莉2.0》緩慢地在1樓大廳安靜地遊蕩,一般人看到這隻功能不明、有兩個大輪子、不在任何展覽室之內、於開放大廳任意閒逛遊走的「機器人」,大多會自行腦補,以為它是館方的設施,禮貌地繞道而行,頑皮一點的參觀者如我,才會想知道它是什麼,試著與它互動——遇到障礙物會怎麼樣?撞上?後退或轉彎?(實測報告:它會在障礙物前停止,後退一段距離後轉向。)若非翻閱展覽手冊,可能就這麼錯過了這項安靜沉默的展品。

根據展覽手冊,《超級瑪莉2.0》其實是吳瑪悧個人的「自畫像」,忠實傳達了吳瑪悧與她的作品風格:在公共領域遊走,從不嗇惜回應願意與之互動的人,但又十分低調,並不那麼大張旗鼓地行銷宣傳。

《告訴我,你的夢想是什麼》歡迎參觀者留下夢想。

《告訴我,你的夢想是什麼》歡迎參觀者留下夢想。

  • 《告訴我,你的夢想是什麼》2002,重新製作,船、紙張

104展覽室入口外空間,布置了作品《告訴我,你的夢想是什麼》,這件作品明確地邀請參觀者在紙上寫或畫下自己的夢想,再將紙摺成一艘艘小船,掛在由天花板垂下的線段上,成為作品的一部分。作品中央的木船,成為乘載所有人夢想盪舟前行的那艘船。這件作品有如《盪》的預告,也像是吳瑪俐再一次自揭露自己與作品——吳瑪俐的作品高度需要參觀者的參與及回應,作品展示中,等同藝術行動進行中。這件作品也是一件持續發展中、進行中的作品,直到《盪》展期終結,才能有暫時的結論。

《給下一輪太平盛世的備忘錄》表演者到場的日子才朗讀。

《給下一輪太平盛世的備忘錄》表演者到場的日子才朗讀。

藝術作品發展中

於《盪》展出的作品中,有4件作品正在發展中,不同時間來到《盪》的展場,將看到不同完成度的作品。除了104展覽室外《告訴我,你的夢想是什麼》,尚有《給下一輪太平盛世的備忘錄》、《重建一立方公分土地需要100年》與《如菌絲的的美術館:種子計畫》,這3位作品相互交織重疊,也相互支援。比如《給下一輪太平盛世的備忘錄》與《重建一立方公分土地需要100年》共享展場空間,《給下一輪太平盛世的備忘錄》的朗讀人員遊走於《重建一立方公分土地需要100年》作品中進行朗讀,又比如《如菌絲的的美術館:種子計畫》,會發送培養土給參觀者,培養土即自《重建一立方公分土地需要100年》挖取。這些作品於展示現場都處於不完整甚至不存在的狀態,尚需要參觀者參與其中或表演者參與表演。

《重建一立方公分土地需要100年》培養土供其他作品使用。

《重建一立方公分土地需要100年》培養土供其他作品使用。

  • 《重建一立方公分土地需要100年》2023,培養土、木夾板

步入104展覽室,放眼望去便是《重建一立方公分土地需要100年》,這件作品展示土壤的重要性,直白展示將汙染的土壤重新恢復回可供耕作的土壤需耗用的時間,用以說明清除土壤中的汙染物多麼困難重重、費力費時。也因為我是在《盪》的展期逼近結束時前往參觀,《重建一立方公分土地需要100年》的培養土已被挖去一部分、作品已不完整。

《如菌絲的的美術館:種子計畫》展示採集果實。

《如菌絲的的美術館:種子計畫》展示採集果實。

  • 《如菌絲的的美術館:種子計畫》2023,果實、樹苗、陶瓷容器

這件作品包含靜態展示與藝術行動兩個部分。靜態展示的部分展於104展覽室二樓,內容為閒逛、漫遊於於高雄市立美術館生態園區期間,所採集到各式植物果實。藝術行動的部分,館方擇日發放果實、種子與樹苗,並帶領這群領受果實、種子、樹苗的參觀者,前往104展覽室一樓,自《重建一立方公分土地需要100年》展品內挖培養土供種植使用。不知藝術家吳瑪悧是否曾追蹤這些果實、種子、樹苗的領受人,種植成功率如何?

《帝國的滋味》與《什麼叫味道—食物與遷徒的故事》來自旗津。

《帝國的滋味》與《什麼叫味道—食物與遷徒的故事》來自旗津。

藝術行動成果發表

展場內有5件展品,是吳瑪悧先前已完成藝術行動的成果,包含《帝國的滋味》、《什麼叫味道—食物與遷徒的故事》、《人在江湖—淡水河溯河行動》、《梅樹坑溪空拍影像》及《巴魯巴》,展出的方式多為播放紀錄片,並間雜其他圖文及產製品。參觀者或許來不及參與這幾場藝術行動,透過這些影像圖文仍可感受當時的悸動與成果。

《帝國的滋味》記錄與「滋味」有關的人生。

《帝國的滋味》記錄與「滋味」有關的人生。

  • 《帝國的滋味》2023,多頻道錄像裝置

《帝國的滋味》是在高雄市旗津區展開的一場藝術行動。吳瑪俐記錄了6位因為不同理由來到旗津,從事與食物、食材有關工作的人,採訪他們,並請他們提供想與吳瑪悧及他人分享的「滋味」。

一道好吃的食物,必須色、香、味具全。影像只能記錄食物的製作方式及成品的形貌,無法記錄香氣和味道,卻能忠實側錄6位受訪者的生命故事。

《什麼叫味道—食物與遷徒的故事》食物是文化交會的刻痕。

《什麼叫味道—食物與遷徒的故事》食物是文化交會的刻痕。

  • 《什麼叫味道—食物與遷徒的故事》2023,多頻道錄像、文件、紅色塑膠圓桌、椅子

《什麼叫味道—食物與遷徒的故事》是《帝國的滋味》的延伸。吳瑪悧請5位新加坡大學的學生、10位高雄師範大學跨領域藝術研究所的學生與旗津居民,在旗津公有市場演出「什麼叫味道」。

新加坡與高雄皆為國際港埠,居民來自世界各地,展示了源自日本、臺灣、越南、馬來西亞、縝緬泰等地的食物,這些食物因為戰爭、殖民、人民的漂泊、文化的交錯,重重混血終成在地獨有特色美食,讓《什麼叫味道—食物與遷徒的故事》有如聯合國舉辦故鄉特色食物展。

《人在江湖—淡水河溯河行動》展示藝術行動的成果紀錄。

《人在江湖—淡水河溯河行動》展示藝術行動的成果紀錄。

  • 《人在江湖—淡水河溯河行動》2006/2023,織品、影像

《人在江湖—淡水河溯河行動》展示於105展覽室1樓往2樓的樓梯間牆面上,這是2006年吳瑪悧邀請臺北市及新北市的社區大學、臺北藝術大學及吳慎慎老師等人共同參與完成的藝術行動,一行人自淡水、八里的淡水河河口,坐上小船溯河、溯溪而上,隨行的文史工作者解說沿途地貌及人文活動的變遷。

臺灣河川短,臺中以南旱季雨季明顯,旱季溪水乾枯,雨季溪流洶湧湍急,多不利航運,位在北臺灣的淡水河流域因年雨量平均,是少數具航利的河川,早期可行船至上遊大姑陷溪畔的大姑陷,現今大漢溪畔桃園大溪,後因日漸淤積及河貌改變,可航運河段日益縮短。

現場展示了相對應的地圖,以及2006年藝術行動的側錄影像。

《梅樹坑溪空拍影像》輪播影片是由空拍照連綴組合而成。

《梅樹坑溪空拍影像》輪播影片是由空拍照連綴組合而成。

  • 《梅樹坑溪空拍影像》2017,單頻道錄像

《梅樹坑溪空拍影像》亦展示於105展覽室1樓往2樓的樓梯間牆面上。吳瑪悧的「閒逛」梅樹坑溪完成本次藝術行動,而《盪》的參觀者亦在走上2樓的過程中「閒逛」經歷藝術行動成果。

梅樹坑溪是淡水河支流,位於新北市淡水區,全長12公里。2017年吳瑪悧請來空拍團隊為梅樹坑溪留下紀錄,並將照片組成影像輪播。

《巴魯巴》將現代藝術入門書《巴魯巴》送入碎紙機裁碎。

《巴魯巴》將現代藝術入門書《巴魯巴》送入碎紙機裁碎。

  • 《巴魯巴》2023,書屑、碎紙機、行為錄像

《巴魯巴》這件作品是屬於吳瑪悧個人的藝術行動,參觀者只能透過影像紀錄及現場展品感受這場藝術行動。現場展示了這場藝術行動的影像紀錄、當時使用的碎紙機與書本裁碎後留下的紙屑。

1991年由台灣東華出版的《巴魯巴》,是一本與兒童談論現代藝術的藝術入門書。透過碎紙機裁碎童書《巴魯巴》,搖動《巴魯巴》作為一本書的本質,實質地「解構」與「重塑」《巴魯巴》,成就一件現代藝術作品。

吳瑪悧亦從事展品創作。(圖片來源:https://artemperor.tw/focus/5309)

吳瑪悧亦從事展品創作。(圖片來源:https://artemperor.tw/focus/5309)

歡迎來到創作角

吳瑪悧以從事社區藝術行動聞名,但她也進行創作。本次共展出5件藝術創作,除了《超級瑪莉2.0》在大廳遊蕩,餘皆布置於104及105展覽室內,包含《小甜心》、《盪2023》、《新莊女人的故事》與《偽裝—挖土機》,不少帶有藝術行動特質,歡迎體驗參與。

《小甜心》並列展示名人的童年照片。

《小甜心》並列展示名人的童年照片。

  • 《小甜心》1995/2000局部,影像翻拍

這件作品展示於105展覽室的牆面上,吳瑪悧翻拍國內外名人的童年照片,整齊排列於牆上。吳瑪悧精心挑選的名人,皆從事過「動搖」世界歷史的作為。無論他們做了哪些驚世駭俗、動搖國本、震撼世界歷史的行動,在孩提時期,都曾經是父母長輩的一塊心頭肉、sweatheart。

《盪2023》讓易碎的杯盤盪秋千。

《盪2023》讓易碎的杯盤盪秋千。

  • 《盪2023》1992/2023,鐵鍊、鋼板、陶瓷碗盤

把易碎的杯盤置於盪秋千上真是妙不可言,這秋千是盪,還是不盪?盪了,杯盤甩出秋千碎了一地,不盪,不能搖盪的秋千便失去秋千的功能。

《盪2023》的展示區就在《小甜心》旁,這樣的安排也是十分巧妙,兩件作品相互呼應。《小甜心》裡每一位名人,當他們震撼這個世界的時候,一定也打破、粉碎許多舊觀念、舊制度,讓保守人士的玻璃心碎個滿地。

吳瑪悧在105展覽室內布置了兩架秋千,一架堆滿陶瓷杯盤,另一架則歡迎參觀者乘坐。又一件歡迎參觀者參與互動作品。

《新莊女人的故事》是專屬成衣廠女工的生命故事。

《新莊女人的故事》是專屬成衣廠女工的生命故事。

  • 《新莊女人的故事》1997,錄像裝置

這件作品已被國立美術館典藏。

於《盪》這場個展,《新莊女人的故事》展示於105展覽室2樓,影像投影在酒色的花布上,伴隨縫紝機的車縫聲,與受訪者自述自己為什麼從事成衣廠女工的工作。

大漢溪流經新北市新莊區,過去沿岸有不少染布工廠,帶有染劑的廢水就排入大漢溪中。布料染好,剪裁車縫為成衣出售,新莊區、樹林區打版工廠及成衣廠林立,不少女子便在成衣廠謀職養家活口。

吳瑪悧對淡水河及其支流似乎情有獨鍾,時不時便在淡水河周邊閒逛,心領神會便創作出藝術作品。《新莊女人的故事》便是吳瑪悧隨興閒逛淡水河支流記下的歷史。

《偽裝—挖土機》玩具挖土機把展牆挖出一個洞。

《偽裝—挖土機》玩具挖土機把展牆挖出一個洞。

  • 《偽裝—挖土機》1994,重新製作,電子改裝現成物、展牆

《偽裝—挖土機》安靜沉默不起眼地展示在104展覽室2樓長廊盡頭、往下樓樓梯的轉角。大約只有50公分的玩具挖土機,被架在略高於腰部的平臺上,雖然只是個子嬌小的玩具,依然執著地想「搖動」整座展場,十分固執地把展場白牆挖出一個洞來。

這件作品和《超級瑪莉2.0》一樣,安排在不起眼的位置,作品風格和吳瑪悧其他創作或藝術行動大不相同,一個不經心就錯過了。

依《盪》的建議參觀動線,《偽裝—挖土機》應該是最後一件作品。由《超級瑪莉2.0》開始,結束於《偽裝—挖土機》,一如吳瑪悧嬌小、堅持以行動影響並改變、卻又默默作為不積極宣傳,《盪》果然是盡顯吳瑪悧風格與特色的一場個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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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期|2023.3.11 - 2023.7.2
地點|高雄市立美術館104-105展覽室
官網|https://www.kmfa.gov.tw/ExhibitionDetailC001100.aspx?Cond=af5cd94f-f379-4012-bd0e-a2b5b9130715
主辦單位|高雄市立美術館、你哥影視社有限公司
策畫執行|策展統籌:黃海鳴,展覽製作:田倧源/你哥影視社有限公司,高美館館長:李玉玲,行政長:林羿妏,展覽部主任:曾芳玲,協同策展人:崔綵珊,助理策展人:金恬綺,主視覺設計:戴吉賢,燈光設計:賴信宇、江珮歆,翻譯:謝明學、蔡佳曈,陳設佈置:陳寧、王瑀、楊婕妤,展場影音:李秉忠、賴信宇,展場絹印:益彩實業行
指導單位|高雄市政府文化局
贊助單位|財團法人國家文化藝術基金會、信源企業股份有限公司、雄獅文具
佈展協力|海灣股份有限公司
特別感謝|高雄市電影館、富綠光企業股份有限公司、西灣海洋、八位元紡織、盟瑋室內裝修有限公司、文章木業、凱富工程行、王榆鈞、賴信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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