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潭】在地旅遊(一)你所不知道的(頭社米)故事

更新於 發佈於 閱讀時間約 5 分鐘
「銃櫃豬、頭社米、水社魚、貓囒出伙妓、魚池番薯、大林茶米、木屐囒土礱齒」這是流傳在南投縣魚池鄉的一句台語諺語,直接而且清楚地將聚落的特色點出來,因此當地居民至今仍然朗朗上口。

河童居遊日月潭已經一年多,日月潭的南方(頭社盆地)不但有(小日月潭)也有(消失了日潭),同樣位在魚池鄉境內,日月潭的南方故事相當有趣且感傷。

日月潭湖光山色 河童拍攝/2023年

日月潭湖光山色 河童拍攝/2023年


消失了諺語

【頭社米,水社魚,銃櫃豬、貓囒茶】第一次提起早期南投農牧的台語古諺,魚池鄉武登社區發展協會理事長蔡新讚就糾正我,前面三個是真的,最後一句應該是【魚池種蕃薯】,此外為推廣日月潭紅茶的緣故,改為貓囒茶。

如今頭社不種米,銃櫃看不到豬公走路(牽豬哥),水社還有魚(倒是魚虎為患),魚池早就 不種蕃薯,大林以香菇為主,舊名木屐囒的東光社區也沒有土礱齒(有八仙,又分穀仙與米仙,就是入穀與出米的地方,相傳是八仙發明的)。

土礱 圖片來自網路

土礱 圖片來自網路

有趣之處,其中,貓囒,現在是中明村,從日治時期開始,當地就是魚池鄉紅茶的重要產地,茶農賺錢, 不安於室,在外頭養有情婦(今稱小三)。也有人說,當地因採茶需要大量的採茶姑娘,於是常有採茶姑娘與業者產生曖昧關係,所以外人遂稱 「貓囒出伙妓」,伙妓就是情婦或姘頭的意思。

「貓囒出伙妓」不是好聽的俗語,所以現代人改為貓囒出紅茶。有一點好笑喔!

圖片來自網路

圖片來自網路


頭社米已成風中往事

河童到頭社盆地在2022年7月居遊,頭社是邵族由阿里山北遷沿著濁水溪,走過逐鹿古道而發現日月潭,第一個定居的聚落,所以才稱為頭社。據當地耆老的口述,日潭曾是魚米之鄉,邵族族人捉魚捕蝦,潭水枯竭而成了沼澤(據推測是1700年前),後進入農業社會而砍大樹,木頭和水草沈積成為泥炭土的來源,將草與木結合一體,上面鋪上泥土而種植小米等作物,形成了【浮田】。浮田現列為文化景觀。

【頭社米】並不是邵族人種植,而是清朝來自閩南的族群到盆地後,把唐山的在來米(蔡理事長提到盆地裡種植兩種稻的品種)帶到頭社。可是,位在海抜650公尺的頭社盆地,又處於泥炭土特殊地形,耕種方式特別辛苦。

舉例來說,盆地好像一個大鍋鼎,泥炭土支撐力不足,容易下陷,即使台灣水牛下田犁田,有可能陷到泥淖之中。理事長回憶起童年,部分稻田積水的時候,一下田可以陷到人的肚擠眼。

頭社水庫  河童拍攝/2022年

頭社水庫 河童拍攝/2022年


阿港伯的故事

日治時代確實為了盆地產出好吃的頭社米,耗費金錢和時間在盆地興建灌溉溝渠,即是在盆地出名的大圳。農田下面有如海綿吸水的泥炭土,自然需要有大圳(理事長用台語稱主圳和分圳,小時侯都無法跳過去,如今兩側土堤和木構崩落,愈來愈小)來引水灌溉。

河童去過頭社水庫(台灣最小的水庫,外號:小日月潭),早期日本人即打算集水到盆地灌溉的發想,一直到60年代,出身南投魚池頭社村的(阿港伯)林洋港大力建設農村,才動用1600萬元興建水庫。

這個故事,由理事長講起來特別生動。有一天,行政院長蔣經國去日月潭巡視,看到頭社盆地的農民必須從低的地方挖出兩側土堤,把水用長竹竿挑水到田地裡,這種【戽水】辛苦引水的動作,感動了小蔣,在旁陪同的台灣省主席林洋港順勢建議,解決了頭社農民心中大困難。

昔日的頭社米的魚米之鄉風華,如今去那裡了?

三聖宮  河童拍攝/2022年

三聖宮 河童拍攝/2022年


失去的風華,只留下百年檜木碾米機

蔡理事長提到頭社的農田到處是泥鰍,大圳魚蝦豐富,承自日本人在陽明山試種【蓬萊米】的高冷基因,生長比平地慢一些,保有自然的甜香。民國52年到72年間是頭社米鼎盛時期,如果遊客到三聖宮(頭社盆地的信仰中心)可以參觀百年的檜木製成大型碾米機,全盛期盆地擁有六座。

可惜是頭社米延伸出來的文化,只能從老碾米機一窺身影。理事長忘不了沒有機器前,農民必須有節奏打稻去殼的身影,一分田十掛,割稻飯等盆地擁有的舊詞彙。

這讓我想起了北海岸的【水梯田】或是花蓮的【海稻田】復耕,有當地人士熱心去推廣而擦亮了褪色的光芒,重現場景。

但是來到頭社盆地不到一個月,看不到頭社米的過往,農民當然在進口米和公糧不願收購以及休耕轉作等補貼誘引下,農田成了菜田。我的朋友王明玉說,走在頭社遇到的人,十個有九個是種絲瓜的。

上方慈恩塔 當時一片秧苗的田園風光 圖片來自網路

上方慈恩塔 當時一片秧苗的田園風光 圖片來自網路

頭社盆地最美麗是清晨從慈恩塔透出的陽光,雖然照在絲瓜棚的黃花大軍非常壯觀,然而走在頭社的自行車道,旁邊的溝圳,浮著壞掉的絲瓜,溪水不乾淨,偶見一兩條福壽魚蹤跡。農民大量用藥,處處可見殺草劑走過的黃色痕跡。

魚米之鄉早已永別了,迎接頭社盆地的未來,到底是什麼?河童心中不免浮出一個大問號。盆地以老人居多,跟稻米相關的回憶早已漸漸失去連結,遊客對頭社米絲毫沒有頭緒,也不關切,所以說,不投入軟體的服務產業,頭社盆地引以為傲的頭社米,只是空談一場。

圖片部分來自網路,若有侵權,請通知而刪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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