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看書｜王熙鳳和秦可卿，賈面閨蜜？

　　大家安安。先說一下，本篇完全是我的胡說八道，完全沒有任何學術基礎。就當我是個穿鑿附會的賈府下人吧。只是覺得「哇，如果劇情真的這麼狗血，其實也蠻精彩的」，帶著這樣的心情開始了以下的各種腦補。

　　會冒出這個想法，乃因前陣子把《紅樓夢》一百二十回全看完後，開始接著看了蔣勳的《微塵眾》，再次見到王熙鳳的〈聰明累〉，頭兩句：「機關算盡太聰明，反算了卿卿性命。」，這「卿卿」二字，驀地鑽進了腦袋裡，於是產生了相當不正經的念頭：「會不會秦可卿根本就是被王熙鳳害死的啊？」

　　卿卿，是對身邊親近之人的叫法，剛好又是「可卿」，當時看見這兩個人擺在一塊兒，不免覺得有雙關的可能。

　　關於秦可卿的死因眾說紛紜，但不外乎就是兩種死法：一、被公公賈珍姦淫，最終自縊而亡。二、單純重病而亡（但其實就連生什麼病，也是疑點重重）。當然，在第五回賈寶玉神遊太虛幻境中，透過「十二金釵正冊」，已經將每位女子的故事結局向讀者揭露完畢。但《紅樓夢》一書本就經歷多次刪改，儘管大方向不改，可許多細節，在張愛玲《紅樓夢魘》中，便已詳細比較了各版本之異同，可見連後來的編輯者，也難將整本小說從頭到尾，全數勘誤完成。或因編修者個人的政治立場、喜好，而在用字遣詞上有所差異。甚至後面只是為了讓作品「完結」，導致許多角色的結局草草收尾；比如王熙鳳的判詞：「一從二令三人木」，也有人解釋成她的結局乃遭賈璉休妻，而非今日所傳版本之「病故」。

　　於是在這麼多前情提要下，今天的文章便出於個人的腦洞大開，搏君一觀，也是從頭梳理這段時間以來的閱讀感想。

寧府焦大

　　要提秦可卿，就沒辦法略過這個人——焦大。焦大是寧國府的老僕人，雖然輩分在那兒，卻倚老賣老，府中人多所不喜。他在書裡就出現了兩次，一次開頭、一次結尾。第七回的初登場，焦大在這裡說了一句話：「爬灰的爬灰，養小叔子的養小叔子。」，爬灰，意即汙膝（汙媳），於是這也成了讀者們定罪賈珍的重要證詞。然而，焦大說的話，到底是珍有其事（錯字是故意的），還是下人間流傳的誹謗之言？

我們先假定焦大所言為真（畢竟他當時喝醉了），「爬灰」指的是賈珍和秦可卿；而「養小叔子」，被認為是王熙鳳與賈蓉間，也存在不正當的關係。但這句話很奇怪，因為這兩人若以輩份而論，賈蓉還比王熙鳳差了一等；「小叔」是用來指稱丈夫的弟弟，再怎麼樣都輪不到王熙鳳叫賈蓉小叔，於是引發了我另一個猜想——養小叔的人是秦可卿。別忘了賈蓉還有一個長相俊俏的族弟，賈薔。

賈薔不只生得比賈蓉好，兩人間的親密程度，更是「共起居」的關係。兄弟間如此親密，可以想見賈薔與秦可卿的見面機會也不少，若以此角度解釋所謂的「養小叔子」，那麼在名份上，便會合理許多。況且焦大本來就是寧府下人，從頭到尾罵的也都是寧府裡的人，最後突然牽扯出一對王熙鳳和賈蓉，不覺得有點太過突兀嗎？

王熙鳳與賈蓉、秦可卿

　　承前段所言，我認為王熙鳳和賈蓉之間，的確是清白的，他們二人看似親密，多半也是因為彼此有金錢往來（放高利貸）的緣故。可在第七回中，當焦大醉後開始胡言亂語，這邊卻特地描寫了王熙鳳和賈蓉的反應：「鳳姐和賈蓉等也遙遙的聞得，便都裝作沒聽見。」王熙鳳裝沒事也就罷了，畢竟是別人家的事不好插手，但是賈蓉呢？倘或焦大真的言語犯上，就算不為了自己，為了父親的聲譽，賈蓉當下也該發狠教訓才是；至少在事發之後，也該如鳳姐所言「打發了這個沒王法的東西」，但焦大卻一直留在府中，為什麼呢？是怕打發了反而落得不忠不義之名？還是說焦大未必補風捉影，如果放出去了，反而在外頭大肆宣揚家醜呢？這可違背了賈家「胳膊折了往袖子裡藏」的治家之道。

　　不管「爬灰的爬灰，養小叔子的養小叔子」這句話是否為真，反正就是有這樣一段流言蜚語在寧府中發酵。那下一個問題又來了：流言是誰傳出來的？

　　雖說家醜不可外揚，但照寧、榮二府的密切來往，任何消息流動都是有可能的。回到秦可卿的判詞：「漫言不肖皆榮出，造衅開端實在寧。」透過此聯，能看出寧府內部的確一團混亂，但傳出謠言的地方卻在榮府，那又是榮府裡的誰呢？按照狗血劇情發展，我的答案就是王熙鳳。

　　這樣想也超合理的吧？憑著咱們阿鳳鳳辣子在家裡的地位權力，要想散播流言還不簡單嗎？她都能瞞著其他老爺太太，在外面放高利貸了，區區流言算什麼？重點在於，她為什麼要這樣做？

　　雖是鳳姐傳出謠言，但事情的確也是賈珍做下了，否則無風不起浪，八卦又如何在眾人之間散播傳遞？至於王熙鳳這麼做，最大且合理的原因，就是賈璉也看上秦可卿了。欸，雖然我這篇是胡說八道，但會這樣想也無可厚非，待我娓娓道來。

別忘了尤二姐跟尤三姐

　　這對尤氏姐妹，是賈珍太太，尤夫人同父異母的妹妹，在賈敬過世後的六十三回末登場。尤氏姐妹和賈珍、賈蓉，四人之間的關係曖昧，那賈珍賈蓉，更是有「聚麀（父子共佔一女的亂倫行為）之誚」；若說秦可卿當時為流言所逼，那後來出現的尤氏姐妹，是否間接證實了二人與秦可卿之間，也存在一樣的關係？

　　接著，尤二尤三雖是被賈珍、賈蓉引出，但尤二姐最後卻嫁給了賈璉，被鳳姐逼得吞金而死。回想起來，尤二姐和秦可卿，在個性上似也有相同之處，至少乍看之下，皆是溫順秉性之人，賈璉和部分奴僕，更是拿鳳姐與尤二姐相互比較，這也成了鳳姐起殺心的原因之一。那有沒有一種可能，在《紅樓夢》最開始的時候，一樣的情況也發生在王熙鳳和秦可卿身上呢？

　　鳳姐是個心比天高的人，怎麼能忍受丈夫在自己面前稱讚「蓉大奶奶」？因為秦可卿是賈蓉的太太，不好直接下手，於是鳳姐選擇散播謠言。既然賈珍與秦可卿本來就有不倫，那自己這麼做，也完全可以當成府裡下人之間的人云亦云。流言本來就難以追查源頭，王熙鳳若只是在其中推波助瀾，也實在不好追究她的責任。儘管在各位太太跟前，王熙鳳和秦可卿關係很好（書上呈現也是如此），但我們阿鳳鳳辣子，對著住進來的尤二姐，都能連哄帶騙，讓尤二姐以為鳳姐是真心待她，何況對著隔壁家的秦可卿呢？對於心機深沉的鳳姐而言，想裝好人的方法實在太多了。

　　於是，關於秦可卿的流言散播開來，輿論壓力加上賈珍的污辱，最終讓她上吊自殺，或者抑鬱而終。

　　更別提在一百零一回的時候，鳳姐在大觀園裡撞見秦可卿的幽魂，照《紅樓夢》的撞鬼邏輯，若王熙鳳跟秦可卿真的情同姐妹，又怎麼會在見到秦可卿的鬼魂以後，就想拔腿逃跑呢？不是應該立刻大哭，牽起手說些想念之語嗎？

那人冷笑道：「嬸娘那時怎樣疼我了，如今就忘在九霄雲外了。」鳳姐聽了，此時方想起來是賈蓉的先妻秦氏，便說道：「噯呀，你是死了的人哪，怎麼跑到這裡來了呢？」啐了一口，方轉回身，腳下不防一塊石頭絆了一跤……

　　這一段王熙鳳的反應，讓人覺得她是作賊心虛。秦可卿的鬼魂在這裡，又是「冷笑」又說鳳姐如何「疼她」，會不會是她死後才終能看清真相呢？就像尤二姐將死前夢見尤三姐向她「痛陳罪愆」一樣。秦可卿的死亡，正式揭開賈府落敗的序幕，又像詛咒，不斷圍繞在眾人身旁。

　　雖然本篇全是我自己的腦洞大開，但希望也能給看過《紅樓夢》，或者喜歡《紅樓夢》的讀者們，提供一些不一樣的觀點。

　　以上，本人的狗血紅樓到此腦補完畢！謝謝各位收看（飄走）

2023.02 攝於新竹南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