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參見大帝!」忠的左手舉起來,五指併攏,貼在黑色帽簷上。在陰間,用哪一手行禮都沒有關係。深黑色的軍裝,左胸前的章表非常的大,共有九排不同的顏色,最後一排色條的最左邊沒有銀色的太陽,為副一品陰間員使,右胸則是繡著臺山玉音國的國旗,最上方及最下方都是紅色,中間為黑色,黑色的中間又有以白線畫出來的菱形紋,而菱形是黑白相間的。頭戴與衣服同色的大盤帽,帽簷上方是一隻兇猛的黑熊,這是臺山玉音國的國徽,肩章是深黑色的,兩肩各繡著三個全白的菱形紋,朝服相當合身,繫上腰帶後,襯托出明顯的腰身,肩膀處的衣料也有加厚,整個人看起來非常有精神,也非常威武,釦子一定要全部扣緊扣好。
「稍息。」
「謝大帝。」
「不知大帝召忠來,是因為什麼事?」忠問道。
「是這樣的,寡人想跟你討論一些事情。」大帝道。滿頭灰髮中帶點白色的髮絲,用一根金笄紮起來,也是蓄山羊鬍,但比忠還要長很多很多。雖然只看頭髮會以為他年紀很大,但臉上卻沒有一絲皺紋,且身材健碩,看得出每天都有在鍛煉,身為皇家人,年齡當然也不是一般人在陽間所能理解到的長度。身著金黃色龍袍,威嚴卻又不失和藹,面容慈祥,談吐間卻又不失身為王者的霸氣,眼神堅定,溫文儒雅。
他坐在大堂旁邊孝書房裡的黑木椅上,雙手交叉放在和椅子成套的書桌上,身體微微向前傾。
「大帝請說。」
「你在陽間傳給寡人的報告,寡人都看完了,沒有什麼問題,沒有辜負寡人的期望,都處理得非常好。」
「大帝謬讚,忠才應感謝大帝的教導以及各位前輩們的庇蔭,才勉強做到這個樣子。若是跟諸位前輩比,我還差遠了。」忠微微低頭,看著地板道。
「好啦!竟會說這種話。」大帝咯咯的笑著說。
「大帝難道不知員使學校出來的學生皆是如此嗎?除了諸位老師時常提醒我們要注意各種禮節,還有一門禮儀課,專門教導我們大至面見大帝,小至端茶倒水的各式各樣,多不勝數的禮儀,還有一本書—《黑色禮儀大全》呢!甚至會舉辦考試檢驗學生有沒有牢牢地記在腦裡呢!」忠微笑著說。但只有嘴巴笑,眼睛還是蒙著一層薄薄的紗。
「寡人當然知道,但……」大帝換了姿勢,背靠到了椅背上,雙手扶著把手,眼神透露接下來沒有要繼續開玩笑。
「堂紀粒製造廠董事長的職位已經交給褚思崎了,意味著寡人得指派新的工作給你。」大帝看著李忠。
「無論是什麼職位,忠一定盡心盡力,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忠的口氣相當堅定。
「很好,寡人打算給你軍相當當,如何?」
「大帝,忠恐怕不適合。」忠連忙拒絕大帝。
「不准拒絕寡人!」
「大帝,可是……」
「趕快謝恩!」
「謝大帝。」忠有點免為其難地把左手放到帽簷上。
「禮畢。」
「謝大帝。」
「大帝,可是林世玉他……」
「忠,」大帝打斷忠的話。
「寡人知道你要問什麼,原先寡人就沒有說要永遠給他當,只是沒有合適人選罷了,沒有人比你更適合當軍相了,只是你那時候品級還不夠高,經驗也不比別人多,破格提拔你上來,只會惹人閒話,所以姑且讓林世玉兼任而已。」
「大帝……」
「但現在你已經是副一品陰間員使,還外派到陽間去,這可不是誰都有的經驗啊!」
「大帝如此看重臣,臣感激不盡。但是林世玉手握大權已久,他怎麼可能輕易把軍權拱手讓出呢?」忠的眼神透露出擔心。
「文權已經在他手上這麼久,也沒有人能夠取代他,寡人不可否認他是個人才,軍政他也處理得很好。但是軍權在林世玉手中一日,寡人就一日睡不好。」大帝嘆了口氣。
「大帝是怕林世玉……」
「欸!寡人可沒這個意思哦!」大帝右手食指指向忠,右眉往上挑,打斷他的話。
「唉—」大帝嘆了口氣,顯然忠戳中他的真實想法。
「就讓他好好做他的丞相吧!這幾年他幹的事也值得如此。想要動他,太難啦!暫時還看不出破綻。」
「這幾年林世玉的確是鞠躬盡瘁,讓我國在盟裡的總排名相較於前任丞相,進步不少,財政改革,開源節流,讓我國財政報告上的數字相較於其它國家,亮眼許多,也與許多國家維持良好的外交關係,簽訂各種的貿易協定,讓平民生產的各種商品,能大量出口,有了可觀的收入。不可否認,他的確是位好丞相,但是我看的出來,他的心不屬於大帝,他的心只屬於他自己,他的心越來越大,他想要的絕不只這些!」忠越說越大聲。
「寡人當然看得出來,但現在不是時候啊!忠,你師叔他背後有非常多人支持他,要想扳倒他,有人流血,甚至心臟停止跳動,魂飛魄散,也是有可能的事!」在陰間,只要心臟不再跳動,將要面對的就是一個靈魂真正的死亡—魂飛魄散。
「大帝,我沒有這個師叔!」忠突然往前一步。
大帝望向忠,突然發現他的臉色怪怪的。
「抱歉……」
「大帝怎麼能向忠道歉呢?」忠有點兒被嚇到。「忠只是想到馬……家的各位而已。」
「這件事,唉—。你先回去休息吧!就職典禮就在下星期的今天,可能這期間會有典禮局的人去你府上拜訪,這可是專屬於你的日子。啊!還有,目前這件事只有寡人和你,以及禮儀院和典禮局的人知道而已,先不要說出去喔!」大帝的口氣有點心虛,彷彿在逃避忠似的。
「是,大帝,但是那時候的事……忠一直無法忘懷。」有好多畫面閃過,「小櫻!」男人在雨中吶喊。
大帝突然站起身,走到忠面前,右手放到忠的左肩上,說:「忠啊!當初發生的這麼突然,沒有人想得到你師公竟然會做出這種事,且你現在是軍相,整個軍系的陰間員使都歸你管!你以後只會更忙,懂嗎?以前的事,就別管了,太麻煩了!」
「大帝……」忠抬頭望向大帝。
「對了,那個徐勇……」
「勇兒又怎麼了?他是不是又幹了什麼好事?」忠的口氣突然變得著急,差點對著大帝咆哮。
「也不是你想的那樣,只是啊,再多……多管管他吧!都被免職了。」大帝似乎有所保留。「哎呀!寡人怎麼會提到這個呢?你趕快回去休息吧!級試的日子也快到了,不是嗎?」
「是……」說罷,忠後退三步,轉向右邊,走出了孝書房。
「先生!」突然有一戴著高紫紗帽,穿紫長袍的男人在孝書房門口叫住忠。
「是大位啊!請問有什麼事情嗎?」
「沒什麼事,只是很久沒看到先生了!想說來打個招呼。」原士燁嘴巴咧的跟什麼似的說。
「的確是好久不見了呢!大位最近好嗎?」忠有點兒不自在。
「托您的福,我一切都好!」大位微微笑著。
「那就好,那就好。」忠笑著說。
「您還要進去服侍大帝吧?那我就不打擾您了!」
忠暗自鬆了一口氣,從那時開始,他就感謝他,但真的不喜歡他,每次見面就渾身不自在。
「再見!」
「再見!」大位說完,便轉身走進孝書房了。
忠也轉身,走出大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