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男人連夜寫了一封長信給他曾經愛過的女人,一封信裡洋洋灑灑的胡謅著,世界上我是最愛你的人,我對於你滿懷愧疚云云,但死心的女人再也不吃這一套了,她甚至不需動用她的膝蓋去想,就知道那個男人又發病了,她不回應。反正那個說謊成性的男人,永遠都是三分鐘熱度。她需要的就只是等時間經過。
時間讓人感到焦慮,她點起一根菸,那火光發散著,女人眷養的黑貓回頭望著她,帶有一絲疲憊,一絲好奇,菸無聲的漂浮著,她彷彿看見那些曾經愛著的人們,對她說過的謊,為什麼相似的痛苦經歷一再的發生?沒有人能夠解釋,她解釋不了,理解不了。她強撐著,繼續認真的生活,直到現在,她放棄了那些似是而非的,不知真假的解釋,她不需要了,那些經歷就只是過程,一些糟糕的體驗,這讓她學會了感恩與珍惜。她終於學會愛她自己。
時間讓人感到焦慮,他不斷地發送出連自己也不信的話語,給熟悉的人,給陌生的人,給過去的,現在的,甚至是未來的自己,闡述所有可能的遭遇,他寫好了遺言,刪除,又寫了一封,再次刪除,他眼中的世界早早就崩壞了,他根本沒有面對現實的底氣與能力,他陷入一次又一次的絕望輪迴之中,他甚至不愛他自己,不去看他所擁有的,他點起一根菸,覺得世界再一次模糊了起來,他心底的絕望是恆久存在的泥沼,他在某個時刻就暗自下定決心了,每一次的淪陷,都是對他的無用所給予的積極肯定,他確實是無用的,他心甘情願承認這一點,最後一次走上天台的時候,他再次餵了他愛的那隻狗,疲憊的白狗搖晃著尾巴,慢騰騰的吃著這最後一餐,心滿意足地走回角落,睡回籠覺。男人這輩子最堅定的步伐在樓梯間輕微的響動,這早在二十年前就該發生了,男人想著。
他沒有喝酒,沒有留遺書,臉上從未有過的乾淨,他這輩子第一次那麼清醒,他終於做對了一次事情。他對自己徹底的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