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歷史就是競爭的歷史

進擊的巨人動畫也已經完結了，雖然我沒親自看過漫畫
但根據我目前的理解，兩者之間的差異並不大
我也可以理解有些人對這結局不滿意的原因是什麼
不過對我來說從各方面來說這樣已經很足夠了
所以這篇文想用我自己的角度說一下我對結局的看法
還未看過結局的人請等看完以後再回來吧

巨人是一部邏輯通順的作品嗎？

怎樣的結局能算是好結局呢？對於多數人來說或許這不好回答
精彩的開頭大多數人應該都看過許多種
然而足夠精彩的結局卻相對稀少，有些結局甚至平淡到不刻意去想就會忘記
也會有爛到難以忘懷的，不過這種難忘當然不值得稱讚
更不要說能堅持把整個作品追完看到結局實際上沒有那麼容易
因為各種原因，人們比較難堅持等到結局
有可能故事只到一半就不再那麼吸引人
可能是不願意和作品分別所以故意拖著不看結局
或是篇幅實在太長但主線沒啥進展讓人放棄追更新只想等結局
無論基於什麼原因，想看到結局總是不那麼容易
就算略過整部作品只看結局通常也沒意義
所以通常人們更難很迅速的去說怎樣才算是好結局
此外結局的好壞很多時候會比開頭更主觀
因為在開頭人們看到的內容通常是一樣的
然而隨著故事的進展，每個人會注意到的細節不同
每個人對故事的期待還有人們關注的重點也會產生區別
所以不同的人對同個結局給出不一樣的評價也是人之常情
但撇開這些，我想多數人應該都能同意
一個能做到首尾呼應的作品通常不至於能稱的上爛尾
最少這樣的作品沒有自相矛盾能夠自圓其說
那麼巨人算是這樣的作品嗎？至少對我來說算，但為什麼？

競爭帶來毀滅也帶來繁榮

要回答這問題，我們必須先明白巨人這部作品的核心是什麼
看起來巨人的故事變化非常劇烈，從最開始的人類對抗巨人
到人類對抗會變成巨人的人類，到人類對抗島外世界
演變成主角們對抗摯友拯救世界，但實際上巨人的核心從未變過
這核心是什麼？是自由嗎？是意義嗎？是傳承嗎？
像我前面所說的一樣，每個人眼中看到的巨人實際上並不一樣
對我來說，我覺得核心是競爭，或更激烈一點的衝突
就像第一集那樣，巨人踢破城門入侵牆內帶來破壞與殺戮
當下除了古利夏跟中央以外恐怕沒人知道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
但在那一天起，人類和巨人之間的競爭開始了
如果坐以待斃，踢破城門的事情可能會再次重演
最終三道城牆都淪陷後將無人可以倖免
人們只能比以往更努力對抗巨人探尋真相才能奪回曾經的安穩
接下來在艾爾文團長的領導下，人們知道了一些人類可以變身成巨人
其中至少有三位最初破壞城門的禍首已經滲透進了軍團
人類將繼續和這些動機不明的敵人競爭
再來無論敵人是誰或面臨的情勢有什麼樣的變化
人們永遠都無法從競爭中得到解放，因為這就是現實，這就是世界
人類的歷史，或應該說生命的歷史就是一部關於競爭的歷史
甚至就連植物也不例外，只要是生命就要競爭
必須適應環境，必須適應變化，要和同族競爭，要和異族競爭
為了活下去，為了延續自己的血脈，為了傳承，就要讓自己比其他個體更優秀一點
個體必須競爭，群體必須演化，大家都在確保自己能夠不被消滅
這是人類無法逃離的宿命，也是自然運行的鐵則
也是進擊的巨人這部作品不斷在傳達的訊息
就像米卡莎在幼時為了拯救艾連拿起刀那一刻所意識到的一樣
這世界本來就是殘酷的，但人們始終當作沒看到

第06話【少女目睹的世界】

儘管競爭會帶來死亡但也會帶來繁榮
如果萬物都不再需要競爭，人類或許永遠會困在地球不會想去探索宇宙
停在原地的生命會被其他繼續前進的生命超越
失去優勢的就將會被拋下或是被蠶食殆盡
所以必須向前，要磨練自己要增廣見聞
擁有更多的力量與知識才能有選擇的權力，也才能做出更好的選擇
有競爭才有毀滅，有競爭才有繁榮
我認為整部作品直到結局都沒有偏離競爭這個主題
對我來說，巨人算是做到了首尾呼應
然而我們還必須面對幾個問題，其中最容易讓人感到困惑的
我想應該就是艾連的想法和他的選擇

艾連的選擇合理嗎？事情就一定要這樣發展嗎？

我可以理解為什麼有一部份的人會覺得困惑甚至憤怒
但我實際上覺得雖然安排的不那麼精妙但實際上是足夠的
首先我想大多數人應該同意，無論是艾連或是其他人
實際上試圖挽救艾爾迪亞、帕拉迪島的人們沒有太多選擇
巨人之力帶來的恐懼與陰霾實在太深了
而濫用這股力量的瑪雷本可以阻止一切但最終他們也為自己的愚行付出代價
首先有一個顯而易見的選項擺在面前，那就是何不一開始放棄巨人之力？
畢竟這正是艾連最終所達成的效果
此外他也真正實現了最初想把巨人一隻不剩的從世上驅逐出去這執念了
所以為何非要發動地鳴？畢竟主張安樂死的吉克應該也不會反對他
真正造成苦難的是巨人之力，安樂死只是手段而非目的
雖然說是這樣說，但人們是不理智的，尤其是島外的人們
他們根本不理解也不願意去認識島上的世界和那裏的人們
只是從小被灌輸以後自作主張把他們都當成可怕的惡魔還任由瑪雷入侵島上
結果就是這種非理性的恐懼最終醞釀出地鳴這個終極懲罰差點毀滅世界
就算艾連和吉克攜手在公眾面前消除了巨人的力量
這種恐懼恐怕也不會輕易消散，此外這也會使帕拉迪島的軍事力量更加脆弱
要知道帕拉迪島的科技是遠落後於島外的世界
不管是火車飛船等運輸工具都必須從依賴島外支援，武裝可能也都是落後的
畢竟世界各國為了對抗瑪雷，連可以威脅盔甲巨人的反巨人炮都已經問世
沒了巨人這樣的火炮應該還是可以對軍事目標造成很嚴重的破壞
相較之下只適合打巷弄戰的立體機動裝置、單兵使用的雷槍
要依賴這些面對來自島外的侵略甚至反攻出去似乎太不實際了
如果放棄了巨人之力而島外世界的恐懼仍未消散
那麼一場針對帕拉迪島的屠殺恐怕近在眼前
畢竟也只有希茲爾國一個願意對帕拉迪島伸出援手
然而這也是建立在可以瓜分冰爆石的前提下
如果世界各國執意入侵，無法自我防衛的帕拉迪島就只是俎上肉罷了
到時候希茲爾國當然也沒有理由協防帕拉迪島，搞不好還會一起來瓜分
那麼吉克主張的安樂死呢？憑什麼這又能防止大屠殺？
首先艾爾迪亞人只是被迫絕育，仍然可以變身為巨人
再來當島外忌憚於巨人之力不敢隨意進犯時
也不用真的等上一百年，畢竟光是島外的艾爾迪亞人通通失去生育能力
這事不用幾年就會傳遍整個世界，既然什麼都不做他們會逐漸凋零
島外各國自然也失去了進犯帕拉迪島的動機
放著不管等個100年應該就不會再有艾爾迪亞人活著
在那之前隨意上島要是觸怒了地鳴才是得不償失
城牆之王跟吉克所希望的安詳度過餘生從各方面來說都可以靠安樂死實現
然而什麼都好，就是太過粗暴了，九大巨人之力的擁有者應該還是最多活13年
再加上艾連跟大多數艾爾迪亞人都不願意接受這種事
接著就是吉克用來掩蓋安樂死計畫，由亞茲瑪比特之口所說出的假計畫
因為會犧牲希絲特莉亞自然也無法獲得艾連的同意
在這種需要時間化解仇恨但時間根本不夠的窘境下
經過刪去以後就只剩下了兩種方法，完整發動地鳴只保全帕拉迪島
或是艾連所策劃的這一場殘忍又盛大的救世戲碼
無論哪一種成真，造成的結果都是大部分的國家覆滅
只剩下少部份的人倖存，而帕拉迪島軍事力量落後的窘境就此緩解
而後者相較之下可能還好一些，畢竟地鳴沒有被阻止造成的死傷真的太多
除了葉卡派以外的人也很難心安理得享受餘生
尤其是見識過島外世界的104期生更是如此
此外島民在地鳴結束後佔據了全世界，那最終人與人之間的矛盾與衝突還是會爆發

第64話【開戰宣言】

到了那時候主角們的自責與悔恨可能只會更強烈(就像回到瑪雷以後的萊納)
在有機會阻止艾連的時候對大屠殺視而不見
最終還是換來了一個巨人之力仍然存在且到處充滿紛爭的世界
我想這其實也不是艾連所樂見的，所以他擁有了始祖之力後
實際上沒有對其餘人做出太多的抵抗，只是他不得不壞人演到底
否則對於劫後餘生的人來說這場大屠殺恐怕會顯得很不自然
所以說艾連的地鳴和魯路修的零之鎮魂曲實際上都是一樣的
要有一個人決定犧牲自己的生命與聲譽承擔所有指責與恐懼
才能暫時給自己所珍視的人們換來一段時間的和平與安穩
然而我相信還是有人就算知道這些，但他們會把重點放在艾連最後的表現上

人設崩壞？

首先是那段很遜的真情流露
真要說唯一的問題就是諫山創實在沒有花什麼篇幅去寫艾連對米卡莎的感情
我相信大多數人都肯定艾連非常重視米卡莎和阿爾敏
可是他和米卡莎之間看起來一直都是米卡莎單戀
不過再怎樣木頭，朝夕相處幾十年當然不可能完全沒察覺對方的心意
只是他們這一生實在充滿太多跌宕起伏，也肩負了太多期待跟生命
沒有機會去正視自己的感情也無法回應米卡莎的愛也很正常
如果諫山創有辦法在這塊多下一點功夫的話絕對會更好
但艾連這樣的表現對我來說一點都不突兀，他從小就是一個愛恨分明很情緒化的人
別忘了他在面對黛娜卻無法變成巨人還有差點被希絲特莉亞吃的時候有多遜
就算奪回瑪利亞之牆以後他大多數時間總是很陰沉也不代表他變了
只是隨著時間越來越緊迫，他也不得不承受比以往更大的壓力
至於那個我不知道嘛？翻譯可能要負很大的責任
但我認為這反而才像艾連，應該說我們誰不是如此？
如果我們願意毫無負擔的坦承，放下一切尊嚴與顧慮
去思考我們所做的每一個決定，我想一定有那麼幾件事永遠想不透
一定會有那種自己根本也不知道如何跟其他人解釋清楚的衝動
例如恐懼，有些人天生就是會懼怕某些生物，就算從小沒有負面經驗也是會怕
就算理智上知道這些生物根本害不了自己也一樣，就是會怕
這些難以解釋的衝動可能是因為基因也可能是因為什麼尚不可知的原因
無論是因為什麼，艾連自身的迷茫不會抹煞他的努力、帶來的成果與要背負的罪孽
至於始祖尤米爾嗎？我認為那就是一種斯德哥爾摩症候群的表現
這也沒有什麼不合理，畢竟擁有力量卻不敢抵抗
最後為了讓自己心安轉而投向壓迫者的例子可一點也不稀奇
真要說最可惜的就是這樣的角色出現在巨人這樣的作品吧
因為前面實在太過精彩，所以在結局時這一些缺陷才會特別顯眼
不是所有災難的背後都有一個心思縝密的大魔王
有時只是一個受盡磨難對一切感到厭倦與憤怒的孩子罷了

不管是海的另一邊還是城牆裡面都一樣

無論是瑪雷、艾連或是葉卡派掌權的帕拉迪島都一樣
讓一個隨處可見的蠢蛋得到力量就會迎接這樣子的結局
人們最終還是忘記了曾經所遭受的屈辱與苦難
或是緊抓著自己所受的委屈看不見其他同樣受苦的人
因為放棄去理解、不願意去理解，所以只能互相殘殺
即使軍團高層、104期生和艾連本人最初都不渴望再用武力解決紛爭
但島外對島上與艾爾迪亞人的仇視與誤解已經到了難以緩解的程度
最終放棄掙扎的艾連只好犧牲自己與多數人用最極端的手段來爭取時間
似乎只要人們願意放下歧見相互理解就能避免最糟的情況成真
不過說到這，反而又衍生出另一個問題
如果因為理解卻導致更大的災難呢？
曾經的艾連一無所知所以無止盡的仇恨巨人和「叛徒」
但當他終於意識到世界的真相也知道瑪雷戰士的苦衷後
他最終卻殃及無辜成了自己最初所厭惡的模樣，為什麼呢？其實答案非常明顯
因為理解不能是單向的，雙向的理解才是和平真正的解答
在希干希納區與阿爾敏對峙的貝爾托特和發動地鳴的艾連是一樣的
他們知道自己曾經或將要殺死的這些人大多不是壞人也不是什麼惡魔
「沒人是該死的，但為了達成目標，我還是要這樣做」
就算不被諒解、被人怨恨也無所謂，他們在那個時刻只看的到這種選擇
可是事實上他們錯了，如果衝突的雙方都只擁抱這種單向的理解
相似的慘劇只會不斷重演，那麼什麼是雙向的理解？
有看完整部作品的人應該就不用我多說了吧

第83話【尊嚴】

總有一天人們一定能互相理解？

在創作的框架下，因為進擊巨人的能力導致看似一切都已經注定
不過顯然這與事實不同，就像米卡莎最終看到的回憶
或是Lost Girls Lost in the Cruel World的發展一樣，可能性實在有太多
雖然這就是諫山創所想要描繪的故事，所以總要自圓其說
但同時我也認為諫山創有意要讓觀眾們了解到地鳴不是注定會發生
就像阿爾敏恢復記憶以後他對艾連發出的拷問一樣
雖然他還是對結果感到震驚，但他沒有說這不合理或很可笑
地鳴是合理的選擇但不是最佳解，他懂、艾連懂，觀眾們應該也懂
然而就像希絲特莉亞最終所說的話一樣
儘管地鳴的執行者是艾連，但實際上地鳴是人類愚蠢的結晶。

The Final Season 完結篇 後篇

雖說歷任進擊的巨人繼承者要負的責任特別大
但不管是瑪雷、戴巴家或雷斯家，擁有力量與知識的勢力並不少
可是他們無一例外的沒有選擇犧牲自身的利益去終結仇恨反而任其滋長
到了幾乎無法挽回的地步才算是把帕拉迪島與艾連逼到沒什麼選擇
不過實際上不管是島外的群眾、軍團、戰士隊或104期生
無論他們走向什麼樣的道路，每一個人或多或少都在為地鳴的到來添磚加瓦
如果我們拋下創作的框架，站在現實的角度去思考這整個故事
實在有太多人有太多機會可以避免地鳴被發動
身為觀眾的我們如果能因此學到教訓，我想諫山創會很欣慰的
畢竟我們沒有巨人之力，但人類自我毀滅的潛力仍然不容小覷
儘管在動畫的結局我們見證不知多遠以後的未來帕拉迪島又被戰火淹沒
似乎伊雷娜所說的話得到了應驗，因為人類說穿了仍是生物
所以只要生命延續的一天暴力也會一併延續

第85話【叛徒】

​但人類不也是不停在對抗一切嗎？對抗惡意、對抗本能、對抗痛苦與死亡
大多數的人都很愚蠢，我也不例外，但我也相信多數人還是很賣力活著
就像我在《我們為何而生？生命的意義是什麼？》所寫的一樣
儘管生命本身是毫無意義的，但我們已誕生在這個世界上
所以要相信什麼就是我們每一個人的選擇
或許一個時代的掙扎與隨後換來的和平放眼整個歷史實在太短暫
但我相信，就算最終人類失敗了，我們曾經歷的一切並不是白費力氣
力量和工具一樣沒有善惡之別，就如同天與地之戰對抗巨人的也是巨人
曾經萊納、亞妮和皮克用巨人之力害死了許多人
但最終他們用同一股力量對抗艾連阻止地鳴，我想這才是諫山創最希望人們銘記的畫面

The Final Season 完結篇 後篇

只願這世界能多一點同理，少一點惡意，希望我們保護好自己的同時也能對萬物好一點
感謝這部陪了我走過許多年的經典，也感謝所有看到這裡的人
我們下次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