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寫於17歲的夏天,2021年被從學校趕回家的暑假,半年後即將面臨學測。
我的青春有好長一段時間都被口罩遮住臉,我想我應該感到感謝,因為我可以不用學習表情管理,在口罩下肆無忌憚又自娛自樂的隨意扭曲五官。
看著新劇《此時此刻》中疫情下的愛情,我想到了這段始於疫情之始、又終於疫情之終的過去。
這幾天曾經倉促出過一次門,街道上不見人車與喧囂,似乎連空氣都失去流動,偌大的城鎮像是一座死城。
宣布全國進入三級警戒那天我忙著打包行李,用盡各種方式將所有書籍塞進手邊每個袋子裡,中途接了爸媽催我趕緊回家的電話,字裡行間的焦慮沒有被幾十公里的距離稀釋半分。等到我渾身大汗收拾好東西準備衝出門時,看見你傳來的訊息:「疫情失控了。」
好像不只是疫情,整個世界都失控了。
離鄉背井好一段時間的我回到久違的家裡,本該熟悉的一切反而令人感到陌生的不適應,也只能一邊摸索一邊磨合。只是沒想到這一磨便是一個半月,微黑的皮膚因為足不出戶變得白皙,白得近乎透明。我已經跟外面的世界斷了聯繫,只有在某天大雨從窗外灑進,看見雨滴噴落在肩上時才恍然發覺:啊,下雨了。
其實我是個隨遇而安的人,沒有太多的執念和期待,所以那些活動的取消或延期我既不憤恨也不悲傷,貌似被禁錮的日子裡我也感受不到任何焦慮或躁動,所有的改變都習慣得很快,已經對任何重大緊急的消息麻痺,整個人毫無波瀾起伏的活著,跟這個世界一樣被按下了暫停鍵。
除了對你的思念,就像窗外無視疫情肆虐依然瘋長的黃金葛,是這個停滯世界裡唯一鮮活的存在。
說實話,在那些只道是尋常的日子裡我們也不常碰面,面對面的時間大多短暫,但至少我能清楚感受到你的存在;即使是你趴下休息的疲憊側顏,抑或盯著電腦瘋狂打字的忙碌背影,也都比冰冷螢幕上的模糊身影好上太多太多。
或許我應該學著知足,感謝在這個通訊科技發達的時代,我還能透過不斷更新的聊天紀錄了解你的生活,從那些隻字片語中得知你那邊的天氣是晴是雨或是陰。
但還是想見你,在這個豔陽明媚的六月盛夏,並肩走在任何一條路上,抬頭就能看見笑容比陽光還燦爛的你。
希望很快就能再見到你,在重獲生機的城市裡。
致17歲的我,和疫情中的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