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喜歡的日本演員唐澤壽明,最近又有了新作品,雖然台灣還沒有正式引進,但以目前更新到第三季的成績,以及網友對此劇的期待,不難想像會有引進的那一天吧。
對唐澤壽明的第一印象,並不是讓他開始大紅的「東京仙履奇緣」,而是「白色巨塔」裡,「財前教授」的陰沉、嫉恨與專斷。
在那之後,唐澤壽明主演了我目前為止個人心目中的日劇第一名「不毛地帶」。由他所詮釋的男主角「壹岐正」,那剛正不阿、冷靜沉著的形象,令我印象極為深刻。
自此開始,我對唐澤壽明就有了一種刻板印象:他ㄧ定就是像壹岐正那樣子的一位人物吧。
直到後來我又看了「職場騷擾終結者」。
唐澤壽明在此劇飾演的男主角,「法務規範室」的室長--秋津涉,是這樣的一個男子:看似幽默、無釐頭,平常在家裡被妻子女兒使來喚去中年男子,但在關鍵時刻,卻能夠展現細膩的洞察力與奇謀巧技,來喚醒身旁的人們,重新珍視自身與同儕之間關係的可貴。
從不苟言笑的大本營參謀壹岐正,變成一身喜感的搞笑大叔秋津涉,明明是形象完全無法連結的兩個極端的人格,卻清清楚楚的,在唐澤壽明一個人的身上,被靈活的詮釋出來。
我所欣賞的其他日劇演員,比如木村拓哉、竹野內豐、阿部寬等人,他們也都在許多不同性質的戲劇裡,扮演著不同的角色,但即使如此,你大概還是可以感受得到這些不同角色之間,有某種「共相」的存在,就是你看了會有「啊這就是阿部寬呀」的感受。(這裡沒有貶意,我是很喜歡阿部寬的)
但是在前述的幾個角色之間,所謂的「唐澤壽明的共相」卻是非常的微細,真要說起來,反而像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人,但使用了AI技術,所以外表看起來都是唐澤壽明」的錯覺。
雖然也是以帥哥演員的形象出道,但或許是因為對於劇本與角色的選擇,又或許是他本身的人格特質,唐澤壽明對角色的詮釋,真的是可以從裡到外,徹底讓你感覺不到他的本色。
可以觀看一個演員,隨著歲月的推移而有這樣的變化,確實是相當過癮的,就像我們會去關注我們喜歡的音樂家,然後在他的創作與演奏之中,聽到他不同時期對音樂的觀點、感受的轉變。
然而在音樂的世界裡,有一件事情是戲劇(至少對電視劇來說)比較難做到的。
那就是「對同一套曲目的重新演繹」。
對於大提琴演奏家而言,「巴哈無伴奏大提琴奏鳴曲」絕對是最重要的一套曲目。彷彿某種約定一樣,知名的大提琴家們紛紛留下了自己的,甚至不只一套的錄音版本,比如米夏.麥斯基就在15年內錄了兩次。
而幾年11月初來台的,我們熟悉的大提琴家馬友友,更是錄了三次。
馬友友第一個版本的巴哈無伴奏第一號第一樂章,雖然是他相當年輕時的錄音,但整體的表現是均衡且穩重的…甚至可以說有些老成,直到接近樂曲的末段,才有比較大的力度變化,音色也隨之調整而漸趨明亮,然後很有精神的,進入一個歡歌式的結尾。
而第二個版本,調弦比平常的大提琴低了半個音,弦的張力降低,共鳴變得更輕鬆與柔和,但馬友友在這個版本裡,不論是速度還是力度,整體變化的幅度都大有增加,此外也會聽到他運用演奏技巧來提供樂句更大的躍動感。
第三個也是最新的這個版本,最令我驚豔的,是樂曲中時不時閃現的「輕」的意象:
這一份「輕」,像是飽經世故的赤子之心,展現在他不刻意向下深挖的低音;展現在他於全曲的第一個休止之前,既不延長,亦不減慢的那一份豁達;更展現在全曲的結尾,明明有一段不短的堆疊與揚升樂句在前,他卻能在這樣的形勢之前,逆勢而行,讓整首樂曲此前所開展的種種勾勒,收攏在最後這後毫無雕飾、寧和無波的一筆。
這麼說也許略顯誇大,但這第三個版本,確實帶給我一種,幾近宗教氛圍的美感經驗。
藝術的精彩之處,有的時候是看它如何可以在當表現之處,去做那不表現之事;看它如何在大鳴大放之時,去做那低頷與回眸。
演奏既然是一種表演,那麼很自然的可以具備戲劇的成分;而戲劇走到了底,舉手投足之間的流動,語言與聲音的表達,又無不具有音樂的性質。不論是演戲還是演奏,我相信這些表演者,為了能夠實現自己的創造,他們的生命,必然經歷了外人所不知的許多調整與改變。
而改變是痛苦的…那裡面有太多的耗損、太多的不習慣。但是,不改變,等待著我們的,常常會是更大的痛苦。人人皆知改變需要一份勇氣與創造力,但少有人注意到,改變也需要一份順應與接納:是對周遭環境,也是對自己。
或許這是為什麼,有些人在歲月的曝曬裡,會漸漸變得僵硬,而有些人卻可以變得更溫暖,而有彈性。
#偷偷說唐澤壽明住在台東
#東京都台東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