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過來了,我坐在旅遊巴前幾排的位置,看看前面巴士上電子鐘的時間「11:17」,我忘了自己睡了多久,我看看窗外,沒有別的景色,只有樹樹樹樹,很睏,很想再睡一覺,但知道這時間應該差不多到目的地了吧,我撐著眼皮,沒有焦點地看著前面,應該說發呆更加貼切,就這樣在旅遊巴上搖著搖著,過了不久,果然看見前方出現「XX國防教育訓練基地」的門牌,到達目的地了。
下車了,旅遊巴停在一大片空地的中間,這空地很大,應該有大半個足球場左右,地面是一般的石屎地,在石屎地上油上了一層厚厚的綠色油漆,空地旁邊放著兩個籃球架,中間旁邊有一個講台,這空地應該是讓人運動或集會的操場。
操場旁邊有幾橦四至五層的建築物,應該是基地的設施,除了這些,其他看到的都是山山山,樹樹樹,可能剛剛坐車坐太久,精神還未恢復,仍然感受不到空氣特別清新。
我和幾位同事背著背包,推著行李箱,在工作人員的帶領下,先去宿舍放下我們的行李,宿舍到底是怎樣的呢?我開始有點擔心,接下來的六天,我將會與一位男同事同住一間雙人房,睡覺可是每天最重要的時間,真希望能在舒適的環境中休息。
我來到房間的門前,房間是深啡色的木門,門柄及門鎖是略帶金色的金屬,房門沒有明顯刮痕或破損,給人感受不錯,即使將這房門當作在某某高級酒店的房門也沒有問題,我想房間應該不會太差。
鑰匙已經插在門上,而且沒有上鎖,工作人員已為我們準備好,我推開房門,慢步進入房間,然後四處打量。
房間給我第一感受就像一般的青年旅舍,兩張啡色木頭床,白色的床舖,白色的牆壁,床頭有個啡色木頭小書桌,兩張木椅子靠在書桌旁,床尾有個也是啡色的木頭電視櫃,電視櫃上一點的牆壁掛著一個26吋左右的LCD MON電視,房間還有一個大窗戶,配上一個也是啡色的窗簾,窗戶旁邊有一道門,通往露台,露台什麼都沒有,只有一個洗手盆。
在教育營中能有這樣的房間,已經滿足了,同事體貼地讓我先選床位,我選擇了靠近窗戶的那張,因為這幾天恐怕也要早起,我是那種要在手機調十個鬧鐘,而且每個鬧鐘也是五分鐘響一次,才會願意起床的人,這窗戶旁邊射進來的陽光,應該可以幫我更容易起床。
我馬上躺在床上,與她培養感情,畢竟接下來的六天也要與她一起睡覺,當我躺在床上稍作休息的時候,發現了不得了的事情,在白色的牆壁上,有不少黑色的污漬,當我再仔細看,那不是一般的污漬,是...是....是死亡的痕跡。
這痕跡相信每個人都不會陌生,是細小昆蟲靠在牆上,然後被強烈撞擊,內臟在瞬間爆裂而死的痕跡,牠的血會留在牆上,經過歲月的踐踏,當初鮮紅的血慢慢變淡,轉為淺淺的暗紅色,但仍然堅持在牆上留著自己曾經生存的證據,這痕跡遠距離觀看,就像一顆不起眼的普通黑色污漬。
在牆上到處可看到昆蟲生存的證據,真可怕,我正在驚嘆之時,又發現一個令人震驚的東西──蚊貼。床頭的正中間貼著兩個蚊貼,那個位置應該是睡覺時,頭部的位置,居然放了兩個蚊貼,為何要在這麼近的距離貼兩個?答案顯而易見,我害怕了,我馬上將露台的門和床邊的窗戶關上,我發誓這六天也不會再打開了。
我心情一直處於驚惶的狀態,但沒有太多時間,過了不久,我與同事就要外出工作了,暫時離開這間房,離開這個帶來恐懼的空間。
夜,今天的工作結束了,返回房間時,我有那麼一刻忘記了房間的的蟲仔問題,但一看到牆上那些黑色的死亡痕跡,白天那恐懼的感覺馬上踴上心頭,而且現在是晚上,正是蛇蟲鼠蟻肆虐之時。
我仔細觀察房間的四周,根據我的經驗,房間太久沒有人住,長期處於黑暗的環境,最容易成為巨大小強的好家園,我本身不太害怕巨大小強,只是覺得牠們實在太噁心了,如果在房間發現,一定要馬上幹掉,絕對不能容忍與巨大小強同住一個房間。
經過一番檢查之後,房間沒有巨大小強,連小小小強也沒有,蚊子也沒有發現很多,但經常出現一些不知名的飛行昆蟲,暫時叫牠們為「鋼條式飛蟻」。
鋼條式飛蟻與一般常見的飛蟻有點不同,我說的那種常見飛蟻是下大雨或刮大風之前常會出現在公園的那種,普通飛蟻是啡色的,有點肥,動作很遲頓,被拔掉翅膀之後像一條肥肥的啡色小蟲,也挺噁心的。
鋼條式飛蟻體型比澳門式飛蟻較大一點,黑色的身體,也有一對翅膀,翅膀跟澳門式飛蟻不同,應該是拔不下來的那種,外型看有點像蚊,是鋼條型,感覺比蚊更加強壯,但動作非常遲頓,說不上特別噁心,也不會常常飛起來,通常看到牠在牆上或在床舖上爬。
鋼條式飛蟻數量不是很多,看來我是白擔心了一場,放鬆心情後,洗個澡刷個牙就準備上床睡覺了。
與我同房的男同事,是個早睡早起的乖孩子,大概十一點多,他就要睡覺了,本人在江湖上略有名氣,外號「夜之男」,太早我是睡不著的,當然我會尊重同事,十一點多,我們關了房間的大燈,讓同事睡吧,而我用自己的手機開了個小燈,準備我的夜之路。
晚上睡不著是我意料中事,我為此準備了兩本書,今天準備打開這本「別相信任何人」渡過我的夜晚。我將手機放在床頭的小書桌上,向下照著床頭的位置,然後趴在床上,將枕頭放在胸口的位置,將書放在床頭,這是我最喜歡的閱讀姿勢,我開始閱讀。
故事很吸引,我以為這將會是一個愉快的閱讀晚上,誰知...我錯了。
當我在認真閱讀的時候,突然發現有一隻鋼條式飛蟻爬到床舖上,位置在我右手手邊,我不知道牠從哪裏冒出來的,也沒有心思去管牠,只想一掌將牠擊斃;但我這個人非常乾淨,一掌擊斃牠,會弄髒我的手弄髒我的床,我實在不願意這樣,我看看書桌看看附近有沒有東西可以保護我的雙手,我身邊只有一本教育營的小冊子,有手機,有書,有電話的充電器,有一包餅乾,有一把梳,偏偏沒有紙巾,而且全部都是不想弄髒的東西,算了吧,放你一條生路,我只用手輕輕一撥,牠就不知道掉在哪裏了,然後繼續看我的書。
過了不久,同一位置,又出現了那該死的鋼條式飛蟻,是剛才那隻嗎?我不知道,牠們都長得一樣樣,我再一次想將牠一掌擊斃,但又再一次想起不想弄髒自己雙手,再一次看看身邊有沒有東西可以保護雙手,當然我再一次失望,只好再一次放牠一條生路,撥開牠,然後繼續看我的書。
又一會兒,又一隻鋼條式飛蟻,在床頭與牆之間的隙縫爬上來,這次我親眼看到牠爬上來,而且是第三次打擾我看書,我怒了。這時鋼條式飛蟻在牆上,一掌擊斃牠,不會弄髒我的床,真的有很大衝動想一掌打下去,但我發現我真是一個愛乾淨的好人,我愛護自己的雙手,我控制住自己,沒有掌擊牠。不過這已經是第三次了,雖然不知道牠是不是同一隻,但我也不會輕易放過牠。
我將中指對著鋼條式飛蟻,不要誤會,不是粗口手勢那種,是彈指神通那種;沒錯,我準備全力彈牠一下,我對自己的彈指力量十分有信心,給牠這樣彈一下,不死也得重傷,而且不會弄髒我的手,哈哈哈哈哈!
我將中指瞄準牠的身體,牠真的太遲頓,一動也不動的站在那裏,我心裏數著,一、二、三,GO!飛蟻在我眼前瞬間消失,我好像聽到小小的「噠」一聲,像是牠身體撞到什麼的聲音,心情愉快多了,好了,處理了,我繼續看我的書。
鋼條式飛蟻真不是好惹的,看樣子我也惹怒牠們了,在我彈擊第三隻出現的飛蟻之後,鋼條式飛蟻出現更加頻密,牠們出現的方式也更加多樣化,會從床舖爬上來,會從書桌爬下來,會從牆上爬上來,有時不知從哪裏冒出來,每次我都用我偉大的中指,將牠們彈開,而且力度一次比一次強,真希望牠們飛得遠遠的,不再出現。
直到有一次,牠突然降落在我的手臂上,我真的憤怒了,我沒有彈牠,反而冷靜地將牠撥在地上,我下床,穿上拖鞋,拿起手機,用燈照照地板,確認牠的位置,然後伸起我的腳@#$%^&(&^%$#@(內容過於殘忍,已被馬賽克遮蔽)
心情真是暢快無比。
當我暢快過後才發現,原來滅絕小強的聖器──人字拖,一直放在我的床邊,我竟然沒有注意到她,還在那邊一直彈飛蟻,古語有云「聖器在手,小強早抖」,除左小強,其他小蟲一樣都要在我聖器之下消失。就是這樣,之後陸續出現鋼條式飛蟻,出現在書桌或牆上的,我直接用聖器消滅,出現在床舖上的,我就撥牠在地上,再用聖器消滅。
直到半夜兩點多,已經有點睏了,我大概已經彈了七至八隻飛蟻,聖器也幹掉了十多隻飛蟻,但牠們仍然殺之不盡,我可不能整晚不睡,一直與牠們搏鬥,我最害怕是牠們在我睡覺的時候來偷襲我,睡著了也還好,發生什麼也不知道,最擔心的是關了燈,仍未入睡,然後感覺到牠們從我的臉上爬行,啊......救命!!!!!
不過,我在這幾個小時與鋼條式飛蟻接觸的過程中,發現了牠們一直向著我的手機方向爬行,應該是對燈光有反應,相信關了燈以後,牠們就不會再往我身上爬,我也有一刻想過,將開了燈的手機放在已經睡著了的同事旁邊,這樣我就更安全了,但好像有點變態,最後還是放棄了。
我關了燈,準備睡覺,一時間未能馬上入睡,一直想著鋼條式飛蟻的突襲,人類雖然強大,但竟然鬥不過一堆昆蟲,還是我不夠強大??
晚安了,鋼條式飛蟻,請不要親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