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門向來重視聖誕節,除了宗教因素,還有多年來商家自動自覺經營起來的節日氣氛,在有意無意之間顯示這裏是東西方文化交匯之地,這種傳統是值得珍惜的。
我在基督教學校成長,每年的大事是課室內的聖誕聯歡,如今想來,這種活動令人期待之處既非交換禮物,也未必是各自帶回來或者由班主任慷慨解囊請大家吃的食物。對中小學生來說,能夠名正言順用班級的經費買佈置物品,還可以打破課室桌椅的佈局,重新安排座位,已經是一件很開心的事。
以前流行寫聖誕卡,我也真的會分門別類精心選購,然後為重要的親友認真寫幾句祝福的說話。如果對方居住在海外,這項活動就會顯得更重要,皆因當時通訊不便,尋常百姓不會隨便使用長途電話,聖誕卡傳來的片言隻語,總能讓遠方的心靈感到溫暖。
除了昔日的美好回憶,去年的聖誕節對我們來說,也是畢生難忘的經歷。因為太多人染疫,市面近乎停頓,連便利店都要關門,很多人全家染病,許多長者不幸離世,很多家庭的命運從此被改寫。一年前的痛苦、惶惑、悲憤,坦白說,我到現在也無法平復過來,當時以為時間會沖淡那些不快,原來是不會的,整整一年我都活在那陣恐怖的陰霾中,儘管心情沒有變壞,但也很難快樂起來。
然而,現在誰會在乎我們的心情不好呢?
所以這一年我總是勸身邊的人丟掉幻想、活在當下、自求多福。又到聖誕,雖然心中仍感到鬱悶,但也不妨花點心思讓親友過得更好,一聲問候、一點關心、一場歡聚,自有其意想不到的力量,也許會為彼此帶來安慰。
又到聖誕,喜歡烹飪的人躲在廚房就可以暫時忘記日常的煩惱。烤火雞、製作冬日沙律、調配暖酒,足以令假期變得充實,必然會讓家人吃得開心。
(刊於2023年12月23日澳門日報新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