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刻拍案驚奇】廣損傳(下):昆都士獻菊夢大聖 坎達哈賣舞得情郎

色身深究即空身

開悟從來難賴人

常嘆世情如鎖鑰

幾時勘破脫凡塵

上回說到廣損留在鄭州,做了趙彌賽亞的勤務兵,頗得寵愛,雖要做些活計,日日都有好吃好喝的供著,不覺將養得滋潤多了,原本那白皙皮色,標緻面龐,漸漸又顯露出來,卻想不到竟為了此事,又橫遭一場慘禍,惹出一段傳奇,今回便將那原委細細說來,以饗看官。話說西域阿富汗國,鄰接回疆,自古便是東西交通孔道。阿富汗本有國王,後遭羅剎國赤匪入侵,廢了國王,扶立傀儡,國人紛紛起來相抗,雖退了敵,卻成作個渠帥林立,諸侯割據局面,與唐末五代相似了。後米軍以反恐之名,入阿富汗,米軍雖悍,亦只能屯兵坎達哈、喀布爾,周遭小鎮山村,皆是軍閥的天下。慶豐末年,米軍撤離,眾看官,這米軍一走,可就如洪太尉誤走妖魔,又如潘多拉開啟魔盒。伊斯蘭國便乘機而入,於阿富汗佔了幾塊地盤,收得不少兵馬。然這伊斯蘭國,究是客軍,在那阿富汗,也不能真個立郡縣,行編戶。不久,晉朝分崩,伊斯蘭國便舉起黑旗,召集各部諸侯,連結附近各國的大帥,一起殺進回疆,前鋒及於河西。此時趙彌賽亞,正與王賊皓宸爭奪關中,趙軍雖佔些優勢,卻在邯鄲、上黨一帶,還要應付那傅沖昊軍,兵力不得集中,故而只能進至同、華一線,便僵持不下了。趙彌賽亞想出一條遠交近攻之計,要聯合西方黑旗軍,拊敵之背,便遣使前去,邀他共滅王賊。

赤匪入侵阿富汗

赤匪入侵阿富汗

黑旗軍諸部將帥見罷使節,合議一番,皆願定盟,主帥便道:「真主至大!經云,不得與異教徒為盟友,除非善加提防。此去與趙軍訂盟,事關重大,需善選使者,方能不辱吾教吾軍。」登時便有一位將軍閃出班來,大聲道:「主帥不必憂心,待某去來!」眾人一看,好一條西域大漢!正是:

百戰將軍壯

戎衣過十圍

虯鬚猿臂猛

虎背豹頭威

常御大宛馬

曾征小月歸

緣何躬自薦

隴上鹿方肥

原來出班將軍,乃阿富汗國東北昆都士城人氏,名喚賽益德,真真人如其名,生得比那說部中張飛張益德,還要雄壯威武三分。賽益德之先,乃是那河中地方布哈拉汗國的大汗,為成吉思汗苗裔,後來因不敵羅刹赤匪入侵,棄了國土南逃阿富汗,子孫漸漸淪落,到得賽益德父輩,已靠商賈為生了。賽益德少時曾到回疆、河西一帶販貨,故而學得一口河西官話。他攢了些資財,回去招兵買馬,扯起一支隊伍,打了幾個勝仗,佔住家鄉左近許多地方,稱孤道寡起來。聞得伊斯蘭國要入關,他便也率部下兵馬跟隨。賽益德通曉晉朝民情,又多謀善戰,頗得主帥器重,主帥見他願往,自然大喜,便命他擇日與使節同去。

賽益德將軍像

賽益德將軍像

賽益德的祖先,布哈拉汗國末代埃米爾賽益德·米爾·穆罕默德·阿利姆汗像

賽益德的祖先,布哈拉汗國末代埃米爾賽益德·米爾·穆罕默德·阿利姆汗像

賽益德到得鄭州,與趙彌賽亞訂下同盟,約定兩下夾攻王皓宸,事成之後,平分秦隴。趙彌賽亞十分歡喜,擺起大宴慶祝,命令勤務兵廣損為賽益德專門服務,管教他賓至如歸。說來也怪,雖酒過三巡,菜兼五味,賽益德卻似無心動箸,只是不住的拿兩隻眼兒瞟那廣損。你道為何?原來這賽益德將軍,敵人懼他,戰友信他,百姓愛他,百樣都好,就是有一條,自來喜好男風,縱是回教嚴禁,他也不改,說道:「就算為此入了火獄,來世上一遭也值了。」看官,須知西域地方,天候乾燥,肉當飯食,乳做水飲,人多生得五大三粗,遍體被毛,哪裡見過那面白無須的江南後生,體貌閑麗,風流俊雅!何況廣損再穿了戎裝,又添一層英氣,更不消說了。賽益德那顆分桃斷袖之心,竟一股腦兒注到廣損身上去。後人有詩嘆此景道:

習皇剛遇馮提莫

獻帝初逢宋祖英

自古英雄多誤此

情中莫笑欠分明

趙彌賽亞見賽益德形狀,心下已明白幾分,便開口問:「咦,咱定盟约,大喜咧日子,將軍咋不吃咧,俺这里兵荒马乱,平時吃不上啥好東西,看將軍來,俺才叫回民師傅殺了兩頭牛,五頭羊,做了這一桌菜。那阿富汗菜,俺家回民師傅也不會做,就會做這河南清真菜,將軍恁白嫌棄。」賽益德正直勾勾的盯著廣損,忽被趙彌賽亞一問,驚得渾身一顫道:「沒有的事,沒有的事!」說完便低下頭大吃。趙彌賽亞笑道:「不中不中,將軍和俺,早簽了盟約,都是自家人了,怎還貓人呢。俺看將軍,是看上俺這勤務兵咧。」賽益德心事被戳破,一口羊肉燴麵登時噴了出來,滿面通紅,忙不迭回道:「哪裡,我不過羡殿下的兵,訓練得好,才多看兩眼,殿下莫怪。」趙彌賽亞道:「將軍甭說笑了,俺們的兵,跟將軍的黑旗軍哪有得比。這生瓜蛋兒,將軍要不嫌棄,就讓他隨將軍去唄。只是以後冒犯了將軍,可別找俺麻煩。」賽益德大喜過望道:「多謝將軍厚禮!我回去後,定在主帥面前,多多為將軍美言,讓咱們盟約,永世不渝。」趙彌賽亞大笑道:「中!中!就按將軍恁說咧辦!不過俺醜話可是說在前頭,這小子脾氣挺倔,以後啊,要惹恁生氣,恁可白後悔。」賽益德亦大笑道:「我就稀罕倔娃。」

卻說廣損早感賽益德目光異樣,只覺得奇怪,並未往那處想,聽得趙彌賽亞要將自己讓與賽益德,驚得心兒都要跳出來,又不敢頂撞,只拿眼睛瞪著趙彌賽亞。趙彌賽亞卻招手喚廣損來,附耳對他言道:「跟賽益德將軍去,要給俺長臉,他叫恁幹啥,恁白可張,白不份兒。俺爹上帝爺爺,不會虧待了恁。恁剛來時,俺和恁說的將來另有姻緣,指不定就應在賽益德那咧。」廣損聽得一頭霧水,明白那君令難違道理,亦只得拜謝。賽益德急不可耐,次日便電告主帥,捏個理由說家鄉有事,需回去處置,本部兵馬,暫交巴布爾統帶。原來那巴布爾,乃是賽益德的長子,年少英勇,此回從父出征,亦立了些功勞。主帥得電,雖不解其故,然賽益德剛立大功,亦不好去說他,便順水推舟,當下允准。廣損便隨著賽益德,乘飛行機往昆都士城去了。

到得城中,賽益德命手下揀一棟幽靜小樓與廣損住下,言道:「你先沐浴飲食,好生歇息。我有公務需辦,待有事,再尋你來。」廣損寄人籬下,亦難自主,便依賽益德所言去安歇,不道進完飲食,竟頓感困倦,不及登床,便伏在桌上沉沉睡去。睡夢中,廣損卻隱隱約約覺得為人抱持移動,欲要睜眼不能,直至那糞門上突感劇痛,才頓醒來,迷迷糊糊間,覺自己似俯臥床上,身上一無片縷,腹下墊著一隻枕頭,腰腹被人捉著,不覺大駭,心道不成陷於敵人?勉力撐起身轉頭一看,卻見那賽益德脫得赤條條的,一身黑毛似熊一般,捉著自己的,非他還能是誰?廣損驚道:「將軍這是作甚?」賽益德淫笑道:「親親原來醒了,待我教你做一件好事。」廣損這才漸漸曉得教人下了藥,中了奸計,將要失身,一面大叫道:「救命!吾不好這等事!望將軍自重!」一面掙扎,叵料人雖醒,藥性卻多半還在,渾身癱軟,掙扎不動。賽益德又頂了數頂,覺屌大眼小,甚是枯澀,多方攻擊。不能入內,便又擦些唾沫到屌上及廣損屁股上,舉起那粗如棒槌,長如兒臂的物事道:「親親,我先動蠻了,你且忍忍,待會管教你快活。」便對準猛力一挺。廣損痛徹心肺,連聲尖叫,賽益德正興發間,哪裡管得,又是一挺,覺已到根,遂緊抽慢弄起來。廣損哪裡經過這番戰陣,弄得身上,床上都是鮮血,難耐排閣奪壁之苦,卻哪裡覺一絲快活!待賽益德快活了,廣損早魂飛天外,奄奄一息了。賽益德拔屌才覺廣損不動,一摸他鼻子,覺氣是出得多,入得少,忙喚來醫官救治。後人有詩憐廣損曰:

吉凶轉瞬運悠悠

逝水光陰總不休

昨日洞中游戲樂

今朝身後慾心流

黃花開處慰穿眼

赤血飛時慘楚囚

縱道人生都是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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