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回台灣與德國的家,我們常常都在法蘭克福。這次,選擇了阿姆斯特丹機場,彷彿到了「國外」。
下了飛機進入建築,偌大的機場像是平平攤放在眼前。不像香港有許多轉彎曲折走道,也不像法蘭克福要上下來回經過,在阿姆斯特丹走一走就到了海關,走一走便是超級大型的行李轉台區。直直望去,像一個廣場,廣場的攤位有些繁忙,有些還沒有開張。只是我們非熟門熟路者,始終找不到行李的推車。
不一會兒拿到行李,前揹後揹拖拉大小行李箱都在掌握裡。舉目遠望,前處後處沒有出口,原來Exit就在右邊小小的標示上,海關警察還會指路「這邊這邊」。如此,便進入了歐盟。
一早到達的班機,通道兩側的商店還沒有開張,靠天採光的建築設計只輔以少數局部照明,不時還有風從某處直竄進來。這裡是荷蘭阿姆斯特丹,設計非採極限也不追求完全氣密,海洋的權變與特許般的放鬆是我看到的不同。
穿過早晨昏昧的通道到了機場大廳,電梯往下就是火車月台。這與我之前搭機的印象不同,猜測是飛機到達疏散人群的設計。
開往阿姆斯特丹市區的火車,從一幢幢玻璃帷幕的高樓間穿梭飛去,來不及也不想拿起相機。雖然黎明但日頭仍在地平線下,就像是夜間景象。辦公室應該還設定在前晚離開時的夜間照明,在黑幕的背景裡,桌、椅、燈具、櫃子、擺放的角度像在舞台,比起白日更加分明。但只要等到上班的人群來到,這清楚的輪廓便會隨著燈光大亮,即刻失去清明的景象。
這是早上快八點,在德國已經就工作位置。
在書寫的當下,我一邊回想阿姆斯特丹,一邊想像東京或柏林高架行駛的電車,城市裡車窗與建築窗戶平行,似乎不曾帶給我驚異的效果。想來是因為高度。荷蘭的火車跑在路面上,在仰望的期待中愈來愈靠近,阿姆斯特丹的辦公室大樓是平日藏在高牆後的密室,突然間磚塊以符碼之姿嘩嘩掉落,像極了AI或者以前說的科幻。
我轉身跟工頭說,小時候我們住的都是磚房,東方出版社的《未來世界》只提到以後我們出門不怕淋雨,因為街道都會罩在超級大的雨棚裡,但沒有提到我們會住在玻璃的房子裡。如果那時候書裡這麼寫,可能就跟我們現在用電話來照相一樣難想像。
他回答我:玻璃房子是辦公室,很少用來住。
那以後呢?我們會住在什麼樣的房子裡?會不會讓現在的我很難想像?如果遇到十歲的我,我要跟她說些什麼關於現實卻很難想像的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