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狂麥斯憤怒道:WITNESS ME!自由、死亡、生存的意義》

《瘋狂麥斯憤怒道:WITNESS ME!自由、死亡、生存的意義》

更新於 發佈於 閱讀時間約 3 分鐘

這幾天Netflix重上了《瘋狂麥斯》,是我時隔九年又一次看這部電影。當年它剛上映時我還是一名高中生,搞不懂裡面的人在幹嘛,就是從頭到尾開著卡車打打殺殺,然後來回折返跑,突如其來的開頭,好不容易明白了,結尾又戛然而止。

對當時的我來說,它絕對稱不上是好電影──哪怕到了現在也並不算合我口味。它的設定固然很細節,卻一點都不複雜;它講故事的方法太純粹,也就因此顯得很簡單。它沒有我們慣性會欣賞的「燒腦、神轉折」的劇情,也不使用跳躍、非線性的敘事,更不運用複雜的對話和人物衝突來探討深層次議題。但事到如今,我才赫然發覺,它選擇拋捨掉那些繁複的枝幹,是個多麼漂亮的決定。

如果要用一句話來總結,我一定會選《天能》裡的那句經典台詞:「不要思考,去感受。」諾蘭講起來很像是幹話,但用在《瘋狂麥斯》上卻正確到不能再正確。在2015年首刷過後很久,腦海偶爾還會冒出一些電影裡的畫面:男主角被綁起來、在基地裡面逃跑;廢土風格的武器和戰車;瘋瘋癲癲的人;痛苦和傷口。明明我連劇情都沒搞懂,但這些場景卻已經跨越我的認知停留在了腦海深處。

《瘋狂麥斯》的獨特之處在於,它一定要是電影,不能是連續劇、動畫、舞台劇或小說。它必須要是短暫的,如同末日裡燃燒綻放的生命;它必須被見證,因為痛苦是那麼的真實,生命卻又那麼虛幻。這中間發生了什麼、乃至結果如何,其實都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一個個活生生的人,他們為了生存、為了理想付出所有,沒有太多思考和辯證,沒有精心設計的對策,也許太過單純、乏善可陳──但他們已經付出一切。


〔自由〕

這是關於主角麥斯的命題。從肉體的自由,到心靈的自由,他有太多無法掙脫的枷鎖,在輸掉自由之前,他就已經輸給了自己。

為別人爭取的自由和理想,卻也是反過來,試圖與過去內在衝突和解的方式。


〔理想〕

這是女主角一行人的命題。理想的烏托邦在哪裡?女主角的答案是逃出掌控,翻過高山。但這麼順遂的路途很少出現在現實生活中,也更不可能出現在存活不易的末世裡。

有很多影視動畫喜歡描寫這種認知以外的未知世界,像是巨人、86,其美好之處正在於那個地方真實存在又無法被預測,在真實碰觸到以前,他可能是我們想像中的任何樣子。

而一部作品選擇用什麼方式呈現這個「彼方世界」,也將深刻體現出故事的世界觀。《瘋狂麥斯》的理念簡潔而有力:不在此岸,不在彼岸,不在中間,最終仍要仰賴自己的努力。


〔見證〕

這是半衰期男孩的命題。“Witness me! ”這句話最早說出口的,是為了狂熱信仰選擇輕易赴死的戰爭工具。這些男孩活著的目標,就是進入英靈殿──活著的意義就是邁向死亡,其他當死士的,好歹也有理想、也會講士為知己而死呢。這樣的死亡就算被見證,又何嘗不顯得輕如鴻毛。但他們不知道嗎?正因為是如此單薄的意義,才需要這樣渴望認同、渴望愛的吶喊。

直到故事的最後,隨著男孩找到那個值得他付出生命的人,這句話也隨之昇華:他不再是空洞的要求誰來見證他,而是在生命的最後對她說──Witness me。


〔生如夏花〕

這是整部電影的命題。這也正是這部電影最讓人動容的部分:末世裡的生命太過脆弱且短暫,禁不起太沉重的理想,甚至如主角所說,擁有理想是殘酷的,因為它永遠是空中樓閣。

然而人不可能沒有理想,因為理想是目標、是未來、是人存活的動力。正因為它承載了人的一切,生命又是那麼的不可預測,於是我們便看到,那一個個瑰麗綻放的絢爛生命。

這讓我聯想到漢朝的遊俠風尚,許多人重義輕生,為了理想、舉主可以輕言生死,這所反映的正是時代的特性:在醫學不發達的年代,活到四十歲便已是高壽,死亡的威脅伴隨著成長歷程一直存在。在那樣的成長背景下,人們對死亡、對生命意義的理解肯定與現在的我們有很大不同。

雖然我們已經不再那樣去活,但我們依然會感動、會理解,能夠靜寂地體會著,喧囂洋溢於螢幕前的狂盛生命力。

內容總結
瘋狂麥斯:憤怒道
5
/5
avatar-img
黃詠翰的沙龍
6會員
28內容數
留言
avatar-img
留言分享你的想法!
黃詠翰的沙龍 的其他內容
人總是在意「錯過了什麼」,遠大於自己已經擁有的。 有這樣的想法是理所當然的,畢竟缺少的部分就是那樣舉目可見——我們要花上半天的時間,才能整理出一年下來,自己到底收穫、學習了什麼;但只要幾秒,就足夠那一大堆想做而沒有做的事從腦袋裡一股腦兒衝出來。
人在感受到挫折和痛苦的時候,通常會怎麼做? 方式有很多。而其中有一類人,他們選擇在痛苦的感覺出現時,把精力投注到事業上,透過發憤努力的方式,來換取生涯上的回報。他們避開自己的焦慮,得到社會意義上的成功;回首自己的人生功績,也有很多滿足跟愉悅。這種因應之道,我們統稱為「昇華」。
接觸客體關係到現在已經好一段時間,也聽過很多教授、老師講述這兩個人的理論,但每一次都是好像懂了,卻又有哪個說不清的地方沒有很理解。後來我發現之所以如此,在於課程總是聚焦在「內容」,即克萊恩的理論是甚麼、實務上做了甚麼;溫尼考特的理論如何、實務上又如何……但是究竟是什麼樣的想法讓兩人發展出這樣的理論?
人總是在意「錯過了什麼」,遠大於自己已經擁有的。 有這樣的想法是理所當然的,畢竟缺少的部分就是那樣舉目可見——我們要花上半天的時間,才能整理出一年下來,自己到底收穫、學習了什麼;但只要幾秒,就足夠那一大堆想做而沒有做的事從腦袋裡一股腦兒衝出來。
人在感受到挫折和痛苦的時候,通常會怎麼做? 方式有很多。而其中有一類人,他們選擇在痛苦的感覺出現時,把精力投注到事業上,透過發憤努力的方式,來換取生涯上的回報。他們避開自己的焦慮,得到社會意義上的成功;回首自己的人生功績,也有很多滿足跟愉悅。這種因應之道,我們統稱為「昇華」。
接觸客體關係到現在已經好一段時間,也聽過很多教授、老師講述這兩個人的理論,但每一次都是好像懂了,卻又有哪個說不清的地方沒有很理解。後來我發現之所以如此,在於課程總是聚焦在「內容」,即克萊恩的理論是甚麼、實務上做了甚麼;溫尼考特的理論如何、實務上又如何……但是究竟是什麼樣的想法讓兩人發展出這樣的理論?
本篇參與的主題活動
Netflix影集《黑鏡》第二季第二集〈白熊〉探討創新刑罰:將犯下殺人罪的女子囚禁在名為「白熊正義園區」的設施中,每天讓她經歷無助被追殺、旁觀拍攝,最後洗去記憶,日復一日地重複。本文藉由劇情反思死刑替代方案、加害者與被害者的性別與權力關係,以及社會暴力與正義的複雜性。
為一直以來隱藏著的古代時期做出描繪,觀眾已經能理解詛咒的源頭以及動機。訂閱「航電影的海」沙龍,即可獲得《犬系戀人》每週跟播文章。
Netflix影集《黑鏡》第二季第二集〈白熊〉探討創新刑罰:將犯下殺人罪的女子囚禁在名為「白熊正義園區」的設施中,每天讓她經歷無助被追殺、旁觀拍攝,最後洗去記憶,日復一日地重複。本文藉由劇情反思死刑替代方案、加害者與被害者的性別與權力關係,以及社會暴力與正義的複雜性。
為一直以來隱藏著的古代時期做出描繪,觀眾已經能理解詛咒的源頭以及動機。訂閱「航電影的海」沙龍,即可獲得《犬系戀人》每週跟播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