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4君的劇場||2011號公車

2011號公車是輛永遠無法抵達故鄉的公車，但簡陋的木製候車亭的始終沒有將2011號的乘車資訊拆下，任由早晨的露水、午後的雷雨和夜晚的山嵐，經過蜿蜒山腰，在站牌上留下歲月斑駁的痕跡。

清早雨露還在花草葉面上未乾，罕見的年輕人在候車亭裡，不知是在歇息還是在等待那一班已停駛多年的2011號公車呢？我不禁想問：「你從哪來？怎麼一個人在這？」

「我好像搭錯車了……」年輕人給了一個出乎意料卻又不太意外的答案，我老實告訴他這裡並沒有可以下山的公車，並請他向下走約一公里左右會看一間我妻子開的雜貨店，可以在哪裡休息一下和借電話和家人報個平安，而我上去祭拜結束後便會開車載他下山。

我從公車候車亭向上約一點半公里左右，就看見那條老舊的水泥岔路，岔路旁有個荒廢的小屋，我都把掃具放在那裡，並在祭拜之日都會習慣將水泥地上的竹葉掃乾淨。我邊掃邊往前走，盡頭是一座荒廢村莊，石牆石屋多數損毀不堪，石牆佈滿黑色苔蘚，藤蔓雜草蔓延，甚至有幾棵大樹甚至蟠踞了幾座高聳洋樓。

╳╳╳╳年╳╳月╳╳日，╳╳省道，半年內已發生第三起大客車跌落山谷事件……

在這座廢村之前有一塊慰靈碑。

我把裝著水果的塑膠袋隨興的攤開，放在慰靈碑前，呢喃說：「我對那個年輕人說是來祭拜，但準確來說也只是來看看祢們而已。」禮貌地雙手合十向慰靈碑行禮。雖然沒有香，但我仍習慣坐在它旁邊的大石上抽著一兩根峯在回家，大概是覺得我抽完菸，祂們也大概把那些水果吃完了吧？

雜貨店內少年似乎因為無聊而趴在桌上睡著了。

「你跟祂們說得怎樣？」妻子一見我進門急忙地開口說。

「老樣子，不過是圖個樂子吧？」

「這可折騰我們兩老啊！」

「總之先送他下山吧……」

在車上我對著年輕人說：「你下次別在上錯車了喔！」

但看他對於自身的遭遇也是說不上來的怪，只能用一臉困惑欲言又止的回答說：「好……」

【完202402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