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傳承的不僅是一項技藝,更是一個時代的記憶。
日本的「職人」,指的是對於某種技藝有所專精,重視並且致力於持續鑽研的精神,但隨著時代不斷變遷,有的技藝本身更帶有時代的背景,讓它們不僅僅是「技術」,而是乘載了一段文化與歷史。《瓦貓》所描寫的,正是這樣的一群人,他們儘管或許沒有「職人」的自覺,卻早已具備更大的存在意義。
300多頁的小說《瓦貓》,描寫的其實只有三項技藝:修書、理髮與製作瓦貓,而所謂「瓦貓」,其實是一種被放置在建築物之上,狀似貓且被認為能夠以鬼為食,幫助辟邪的神獸。故事的主角是來自香港的教授,因為機緣接觸了這些懷有技藝的「匠」,在以文字描述其技術精巧的同時,搭配了大時代的背景,增加了小說的深度,並且也讓故事更加動人。
在這三個部分中,前兩部「書匠」與「飛髮」,或許是因為文化的接近性,相對是比較容易入口的,前者以文革為背景,後者則是建構在香港往日的繁華之上,搭配這兩項技藝的沿革介紹,在沈浸在小說氛圍的同時,也帶有一點教育的意義。至於「瓦貓」,則相對花了更多力氣在小說本身,虛構的情節較重,儘管依舊精彩,在比較之下卻難免讓故事變得單薄。
任何一種手藝,長期的打磨,都將指向微觀。因此,他們多半是囿於言詞的,因為向內心的退守,使得他們交際能力在退化之中。他們或許期望以時間包覆自己,成為膜、成為繭,可以免疫於時代的跌宕。
這段文字,或許也可以用來形容作者葛亮的文字,尤其對於台灣讀者而言,有些不熟悉的用語,多少會造成閱讀上的阻礙。然而,這並不影響《瓦貓》所乘載的意義,也就是這些虛構故事中,想要傳達那些技藝與時代間的連結,並且更進一步了解「匠」的背後,所可能被忽略的歷史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