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對話練習,你說:
Je m'appelle Belle, et vous?
B是塞音的B,那麼清澈
像你輕易戳破泡泡
走進來。我在陌生的房室
渾身赤裸:
Je m'appelle Hugo.
H是送氣的H
鐘響以後
你從旁擦身而過
後來練習向別人介紹:
C'est mon amie, Belle.
你糾正:une amie
然後重述:Belle
那時你已經是tu
Belle的B是濁音的B
經常梗在喉頭
當我想對你說些什麼
唯有r仍睡在柔軟的小舌
還不成熟,我們始終讀不清
那個r結尾的例字
仍要笨拙地揣摩
感覺一些話語在深處振動
某天下課終於開口
以為漫長地練習早已足夠
你卻說:對話練習結束了。
我才恍然想起
我的愛是aime
你的愛是aimes
不曾說過
Tu me manques.(深情地說)
被想念的人更重要,放在前頭
說起來卻那麼彆扭
Tu me manques.(輕輕地說)
像你從我這裡抽走什麼
第一次對話練習,你說:
Je m'appelle Belle.
像一句繞口令
pelle是清音,Belle是濁音
(每次呼喚你
總要那麼用力)
於是我艱澀回應:
Je m'appelle Hugo.
(當我們擦身
而過──)
可是H並不發音。
大二暑假時,與愛麗絲進行寫詩挑戰。原先約定針對十個主題創作十首詩,後來才寫五首就不約而同放棄。不過,那著實是非常珍貴的體驗,專屬於疫情暑假的閒適。
〈法文課〉是其中相對完整的一首,當時訂下的主題是「使用兩種語言的詩」。人物與情節皆屬虛構,由純粹的「文字遊戲」發展而來,但往往在遊戲之中,我比較能感受到作詩的樂趣,只能說,自己真正沒有寫詩的才氣吧。
大三上學期,我曾短暫地參與噴泉詩社的活動。其中一場「模擬文學獎」中,〈法文課〉意外獲得不錯的評價,使我僥倖贏得一本馬翊航的《細軟》(其實至今仍未認真讀完)。然而,當場似乎無人學習過法文(或者因低調而未發言),內心不免有些惋惜。
愛麗絲倒是不厭其煩地查了一輪翻譯,並且給我極大的鼓勵。文字能被認真對待,絕對是表達之人的榮幸。
(詩中的法文其實十分基礎,畢竟我也只學了皮毛。不曉得懂得法文的人會如何評價?會是值得玩味,還是胡說八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