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延聊電影｜《落葉》｜莫非是你不敢愛我：《落葉》時空錯置下的愛情小品｜院線電影

2024/05/01閱讀時間約 3 分鐘

芬蘭首都的麗池戲院外張貼著老電影的海報，放眼望去第一眼就被尚盧高達的《輕蔑》所吸引。剛走出戲院的觀眾，口中則以高達的另一部作品《法外之徒》來形容剛剛觀賞的作品，而後再次見到導演的作品則是《狂人皮埃洛》的海報，楊波貝蒙臉上塗滿不同顏料的戲中人物，對比本片《落葉》中的男女主角安莎與霍帕拉，他們不善傳遞情感於面部表情之上，使得角色帶有一種冷漠疏離的孤獨感，一如主角們第一次相遇在卡拉OK裡，他們都是不願上台唱歌的純聽眾。有意思的是，片中主角所處的時空是你所在的2024年，他們生活的樣貌卻像活在了90年代的過去，這或許是導演有意創造的「時空錯置」，藉此講述一段普世皆有所共感的工人愛戀。

這段戀情豈能活在一部「喪屍片」當中？片中男女主角第一次約會所觀看的電影，是導演好友吉姆賈木許的作品《喪屍未逝》，他在片中不斷召喚好友（安插三張《天堂陌影》的圖卡），順勢調侃好友放了太多的殭屍在其中，警察根本打不完的冷幽默也延續到本片之中，讓主角安莎與霍帕拉有了能夠繼續討論的話題，讓埋藏於地下的沈默情感得以起身來到現實，他們在海報前暫別的一吻尤其浪漫，男主角卻意外遺失了電話號碼，讓兩人的緣分止步於此。再次重逢同樣在麗池戲院前，他們終於找到對方，才有了隔日受邀到安莎家的燭光晚餐時刻，他們相愛的另一難題則是男主角戒不掉的酒癮，卻是女主角痛恨原生家庭的瘡疤，因為安莎的父親與兄弟都死於酒下。「我很喜歡你，但我不想跟酒鬼在一起。」安莎的一席話讓霍帕拉憤然離去後有所醒悟，他才終於前去參加戒酒俱樂部，這是為愛動身的奇蹟。兩人再度通話聯繫上彼此，霍帕拉夜裡興沖沖地趕去見安莎，竟意外被火車撞上陷入昏迷，安莎陪伴著他直到他睜開眼睛，讓他們的情感復活後得以延續。

當霍帕拉出院時，等待許久的女主角朝著他「眨了一眼」。這一眼彷彿讓整部作品活了過來，《落葉》呈現北歐的冷色基調，家中極簡風格的擺設，使得片中人物「不存一絲愛的光芒，只能擁抱冰冷的愛。」直到最後一刻他們朝著陽光走去，好似對應了《摩登時代》的電影結尾，改寫了工人階級的悲劇化為喜劇，恰巧女主角收養的流浪狗兒就叫做「卓別林」，更是全片寄託了「希望」的精神象徵。全片最令我喜愛的元素則是配樂，展現了阿基郭利斯馬基導演大師級的選曲品味，從享受孤獨的鐵漢柔情，到生於悲傷身披幻象的弱者情節，再到等不到電話的心碎等候，以及男配角K歌王動完回春手術得到約會的二次機會，他的歌聲隨著歌曲被觀眾記住，我們都得要「洗耳恭聽」。阿基導演最令我敬佩的不只是他對於工人階級的關懷，讓女主角代替自己說出：「戰爭好可惡！」，展現對於俄國入侵烏克蘭的關注，讓電影不再只是他所致敬的電影，他拾起不被看見的「落葉」讓世界直視這正發生的苦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