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曲S.C.百物語 【白狼外傳】《4》事與願違的祈求

「紫焱，紫焱！我回來了！」男子興奮地打開院前小門，快步地往那不大房子的門口踏入，但映入眼簾的卻是一頭巨狼正在對名字的主人開膛剖肚，一爪挖開胸前，熱騰騰的鮮血就像煙火般綻放四射在周圍，心臟活跳跳地被用力拔出，又是一陣血花狂舞，直直地就撒在回家男子的身上。

「不！！」眼前男子痛徹心扉地怒吼，繼續大叫著「紫焱，紫焱！」但巨狼冷冷地傳來一陣又一陣令人發寒的笑聲，男子憤怒地拔出短刀刺向巨狼，巨狼被刺中要害仰天長嘯，但畫面卻變成男子把短刀刺進他心愛的紫焱胸前，血像找不到出口似地狂亂噴在男子的臉上，同時男子身上開始變化；手上的毛變得又長又白，耳朵尾巴冒出，尖銳的獠牙露在血盆大口外，發光的狼瞳看著自己心愛的妻子倒在自己的懷中，傻愣講不出一句話來。

「破...軍...你回來...了。」紫焱嚥下最後一口氣，抬起無力發抖的手摸了摸破軍的側臉，已經狼身的他，臉上血跡混著眼淚往下方低落，紫焱獻上最後一個微笑後，甩手離開這個世界。

「哈...哈哈...哈哈哈！紫焱！」破軍發狂扯斷了紫焱的頭，被扯開的痕跡不規則斷裂猶如破軍最後緊繃的理智神經，一口一口吃下他心愛妻子的頭顱，她的身體。

「啊！！」破軍痛哭，一邊吃一邊哭，卻感覺不到眼淚的存在，狂亂笑聲的唇間還留有鮮紅血腥的味覺迴盪在他的舌尖，最後終究忍不住撕心裂肺地大叫。

「狼王，你怎麼了？狼王，狼王...。」被用力搖醒過來，破軍迷糊地看了看四周，發覺臉頰兩側被有如人間兇器的一對乳峰夾住，嚇得破軍連忙起身躲開，可是一動身體才後悔地全身發痛。

「你是誰！」破軍看著眼前的女人，身體發出警戒，他可不記得有看過這個「人」。

「狼王，我是芬紫。」眼前的女人說著她的名字叫做「芬紫」。

「喔..是分紫啊...。」破軍放下心低了低頭，不對！分紫是個男的哪來這麼可怕的兇器啊！

「你...你不是男的嗎？！」破軍現在一點狼王的威嚴都沒，反而像是沒見過世面的小處男，正害羞臉紅地四處亂竄。

「狼王，我是男的啊！」名為『芬紫』正挺著猶如幾個包子大的胸部一步一步慢慢逼近破軍，但破軍卻是一步一步撐著身體向後退。

「我也可以是女的喔！」言下之意就是「我是分紫，我也可以變成『芬』紫」的意思，破軍像是被敵人殺個落花流水地大敗往後撤退，退到洞穴都快要鑿出一個洞來，他希望有個人可以馬上出來解釋一下現在到底是什麼狀況，他的三觀正在崩壞。

「不要再玩狼王了。」雪撿完柴火剛進來洞穴，不悅地連頭上都冒出個『井』字號。

「......。」大悟傻到手中的柴火都掉了滿地，幸好口水還沒有流了滿地。

「嘖嘖，雪大人回來了那就不玩狼王啦！」芬紫變回了分紫，大悟反而露出超失望的表情。

「這怎麼回事？！」破軍忍住想吐血的衝動，看了看雪等他答案。

「狼王您不用在意，他的能力之一。」這什麼鬼能力，等等萬一他也變這樣了，他還寧願選擇一頭撞向山壁一了百了，讓他瞧見這種東西真是有夠驚悚。

「這是他唯有的，您可以稱呼他『變態』沒關係。」雪把柴火收好，過去拍了拍大悟從歡樂轉變為石化的臉，指了指地上，「快點收拾乾淨！」地上的柴火被無視地散落一地，現在的大悟也是被其他兩人無視著。

雖然過了好多天都沒看見聖武再來喊要消滅狼群，破軍想到聖武當天留下的話，還是把雪叫了過來。

「他那天說我們襲擊人類的村子，這是真的嗎？」破軍一字不變問著雪。

「吃人靈魂這舉動我不否認，但除了父王那一次，我們已經很久沒靠近過人類的村子。」

「但他說你們還屠村。」破軍說出，很明顯惹得雪村有些不高興。

「雖然我們是妖怪，但沒有發生過的事情我也不會騙你，好歹你也該眼見為憑。」雪村雖然話中帶了些怒意，但還是很理性地解釋著讓破軍明白到底有還是沒有。

「如果是這樣，那還真是很大的誤會。」破軍低著頭沉思，如果這件事不是真的，那麼現在身為妖怪的他，要怎麼解釋才讓人類相信他說的話是真的。

「自從您當了狼王以後，您的命令沒有人敢不聽的，特別是吃人這件事情是特別交代的，雖然我不否認我們還是會有那種欲望衝動，但牴觸您的命令下場會是怎樣，大家都很清楚，看過那一次屠殺的魔狼們，誰還敢違背您說的話。」雪的話語套上了公式，雖然有點不滿發自於內心自尊，但總還是心平氣和地把話說完。

「我想回去一趟。」破軍低聲。

「回去哪？」雪村其實心底有答案，明知故問。

「我的家。」即使現場很殘酷，但破軍還是很想回去看看。

「不行，太危險了。」雪村擔心他們的狼王一去就不想回來了。

「為什麼？」沒有用命令的語氣，大概還有點轉圜的餘地，雪村直接切入重點。

「因為聖武會對您不利。」雪村提出了目前最大的問題，那人類一直對他們沒好感。

「他應該不會再來了。」破軍看著雪村，其實他臉上也寫著沒有把握。

「您可以保證？」雪村反問破軍。

「沒有保證。」破軍撇開臉，他自己知道說的這些話很虛。

「這樣可說不過去。」雪雙手一擋，通往門口的路就擋了起來。

「你不讓我走？」破軍冷眼。

「我不敢，您可以直接命令我滾開，但那天我在您的身上看到了我父王的樣子，我不想讓您走。」雪有些難過，低下頭不想再多說些什麼，破軍走向前去摸了摸他的頭，往雪村身旁一過。

「去把所有魔狼都給我通通集合起來。」雪村抬起頭有些疑惑看著破軍。

「還發呆？帶你們出去玩了啦！」破軍輕敲了一下雪村的頭，雪村有點不好意思地笑著領命去把所有的魔狼集合起來，其實只要對外一吼，狼群馬上就會蜂擁而至。

「都到了嗎？」雪村問著大悟，看了看四周清算數目。

「雪大人不用算了，都到了啦。」分紫靠在洞口的牆壁上懶洋洋地回答。

「那好，狼王有話要跟你們說。」聽到這話，雪村還有大悟分紫都單膝跪於一旁，其他的狼都是一屁股坐著等狼王訓話，這次破軍沒有用上次的氣勢走出來，不過仍然是英姿煥發，更何況經歷上次的戰鬥，不管是誰現在都對破軍心悅誠服。

「你們不用那麼拘謹。」眼前的大陣仗弄得破軍渾身不自在，擺了擺手要他們放輕鬆，可是狼群們一動也不動張大了眼等著。

「你們怪我殺了你們的王嗎？」沒有任何魔狼搖頭，說穿了這就是強者的世界。

「你們從此以後都願意聽我的命令嗎？」破軍大聲地問著。

「狼王萬歲！」所有的魔狼一致整齊地回答，聲音沒有半點疑慮。

「那好，既然我現在也不是人類，那也應該忘記我以前的身分了。」破軍自言自語著。

「以後你們就是我的親人，不管怎樣，任何人還是任何妖怪都不能傷害我族一根寒毛！」破軍大聲地說著，一字不漏地傳達到每隻狼耳朵裡面去，魔狼都低下頭心服口服，內心體會著從來不得而知的喜悅，以往的狼王只會用強勢姿態讓每一隻狼屈服在他的力量下，但破軍不一樣，雖然口中說自己不是人類了，但妖怪的心卻多了人性。

「是的，狼王！」狼群們異口同聲答道。

「大悟。」

「狼王。」大悟低著頭恭敬地回答。

「我要你跟分紫留守根據地，帶領好我們魔狼一族。」

「欸？」大悟還沒意會過來。

「為什麼？」分紫頭偏一邊投以懷疑的眼光。

「我跟雪要出去一趟，你們不准跟來。」破軍的話不容懷疑。

「這...。」一下走兩個重要人物，大悟可沒自信能帶領好這群狼。

「欸，我也要去啦！」分紫開始耍賴，但雪村瞪了他一眼便馬上閉上嘴巴。

「我們很快就回來。」交代好後，雪村跟著破軍後頭出門。

「你們要去哪？」分紫不滿地問著。

「回『家』。」家不就在這了嗎？！眼看兩人已經走遠，大悟跟分紫還在杵在原地，顯然有些不知所措。

「怎麼辦？」分紫想跟，但破軍的命令又不能違抗。

「不要問我。」大悟沒想到會來這招，焦慮地雙手抱胸在思考些什麼。

「那就留守了喔？！」分紫問著大悟。

「狼王的命令你敢抗嗎？」大悟想著那天的經過，臉上掛上了些驚嚇。

「那偷偷去不就好了。」分紫雙手一攤，像不關他的事一樣地往天空看去。

「帶著我們一大批妖怪能偷偷去？」大悟問著。

「怕什麼，隱藏氣息啊。」分紫提出了一個好建議，但大悟用著你很蠢的眼光看著他。

「被狼王抓到，狼王會發飆的吧。」大悟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他可不想又變成絆腳石，狼王在自保的時候還要顧慮著他。

「躲躲藏藏，這般這般。」分紫開始說明如何跟蹤狼王。

「到時候出事，我一定會跟族人先跑，你就英勇犧牲吧！」大悟嘆氣，有點半被強迫的答應。

「沒問題的啦！」分紫拍著胸脯保證，之後一群狼便偷偷摸摸跟蹤他們的狼王去了。

下山途中，雪村跟破軍一直都沒有說什麼話，只是默默地隨行在後，他不明白為什麼還要再回去那個原本屬於他的傷心地，這根本沒有必要，而且那裏又是人類的地盤，人類一看到妖怪，不是嚇得逃跑要不然就是胡亂拿東西砸，高強一點的就是直接開打，受傷以後就擇日再戰，也之所以妖怪看到人類就殺，是因為踢了太多次鐵板不得已只好大開殺戒。

「原本我也不打算讓你來。」破軍彷彿猜到雪村的心思一樣，雪村的眼中出了些小小的驚嚇然後回過神來，只是雪村看著背對他的破軍，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了那種心生依戀著破軍背影，單純只是因為破軍很像他的父王罷了，但他知道，無論如何不能再失去這個背影了。

「那個地方，對你對我都是痛。」破軍說著。

「既然會痛，為什麼還要回去？」雪村不解地問著。

「雖然痛，但還是要面對，我不想日日夜夜都活在懷念的陰影下。」破軍有些哀傷。

「每次惡夢醒來，我都覺得我滿手血腥。」夢裡殺著人的正是破軍他自己，但他也無法阻止自己。

「不管說幾次，你有仇我有恨，但過去不會比現在更重要。」雪村只想強調他現在是狼王，緬懷過去不如放眼現在會更好過。

「但至少讓我回去把該做的做完，我的心願就能了結。」破軍說著，走在路上難得在森林的縫隙中，隱約看見了許久不見的太陽，大雪過後的空氣，有些凝結但很清新。

「什麼心願還沒了結？我們不能幫您做嗎？」狼王的願望只要一聲令下，什麼都可以滿足，就算要他們自盡，也毫無怨言。

「到了你就會知道了。」

「不做真的不行嗎？」

「狼王不當不行嗎？」

「您要是不當狼王...。」

「你們就不知道怎麼辦了是嘛？」破軍聽了不知道多少次，都會背了。

「...。」雪村頓時間無語，總感覺現在說什麼都不適當。

「我能給你的保證就是，現在的我就是你們永遠的狼王。」雪村放下了心，這句話比什麼特效藥都還能安撫情緒，破軍都這樣說了，還有什麼好奢求的。

覺柳村；石碑上刻著大大的三個字，放眼望去沒有半個人，滿地碎瓦一旁都是斷垣殘壁，每當破軍跟雪村經過一間又一間空屋，感覺只有冷冷的空氣在四處徘徊，不時還看到血跡斑駁的幾面牆，訴說著慘無人道的故事是從何處開始，破軍一路直直走去沒有太多眷戀，他與這個村莊沒有幾分親近，心裡甚至還浮起幾分「這是他們罪有應得」的想法，腳邊地上駭人的枯骨東邊一具，西邊還有一堆，卻又免不了心生幾分同情，自己是不被大家接受的異類，看到如此下場，也只能選擇黯然低頭走過。

「狼王，您住...？」雪村打破沉默第一句，破軍卻比了個不要問的手勢。

「雪，現在開始叫我破軍，我不說第二次。」破軍想要隱藏自己的身份，以免突然惹上什麼不必要的麻煩。

「是的，狼...破軍。」要改口還真是不習慣，但命令不得不聽。

「我不住這裡。」破軍撇過頭，已經出了村莊口還繼續直行。沒有多停下來的腳步，直到穿越茂密竹林看見一條透明如錦帶的溪流，一旁大石頭邊栽種著幾株柳樹還頗為詩情畫意，幾步距離踏出就看到簡單搭起的茅草木頭組合屋如今已經開了個大天窗，原本可以還勉強可以遮風避雨的家，現在只能讓無情的天氣變化任意來去自如，要日曬、還是雨淋，反正已經不能居住，破軍也無所謂地茫然看著。

「這裡是我的家。」說著說著從進門的那一刻，破軍懷念起以往的時光，輕輕靠著門檻似乎還能嗅到紫焱身上攜帶的香包味，是淡淡的桂花香令人無法忘懷，但跨越過這段距離，眼睛看到的只能用慘絕人寰來形容，破掉的窗戶、到處都是殘破的家具、已經分兩半的木桌，四周圍的牆都染上一層血紅色，破軍想要找的，都已逝去，雪村很想說些什麼，但這一切都是他的父王造成，「妖怪只能吃人變強」這種想法，也拆散了破軍一家人，但事實就是破軍推翻了這狗屁歪理，他證明只要還能爬起來，不管妖怪多強都不會比復仇的他強。

「以前我就跟我的妻兒住在這裡，我們遠離人煙自給自足，紫焱很堅強，說什麼也不回家，她家也跟她斷絕了來往，就這樣跟著我甘苦渡日。正在生幸村的時候，我硬是被抓去從軍，當我藉由別人的書信知道她還活得好好的時候，我心裡只想帶著『幸村』這兩個字回去給她個驚喜，老天給了我個大好機會，邊境戰爭一面倒，我選擇逃跑回家，過了剛剛那座小橋，走過流水聲我只聽見幸村在哭的聲音，快跑進門的那一刻我真的傻住了，你父王給人的只有排山倒海而來的恐懼感，我連動都動不了。」雪村沒有任何話可以回應，任憑破軍繼續慢慢地說下去。

「好幾遍，我好幾遍都還是夢到當初的畫面，紫焱被開膛剖肚吞去臟器，炙熱鮮血不斷往我身上噴，我的兒子在她之後被一口咬下，冰涼的身體還不斷流著血，你的父王笑了，那個笑聲讓我發冷，最後一口把我的兒子慢慢的吞下去。」說完，已經掛上兩條淚痕的破軍摀住了臉，他不想讓人看到他如此脆弱的一面，雪村佇立一旁，不難想像當天他的父王如何殘殺破軍一家，一般人類在妖怪面前只有無力抵抗，更何況他的父王是千年大妖，不分柔弱女子還是新生的幼兒，這樣的人類就像樹枝一樣一折就斷。

「我只想回來幫她們收屍。」破軍流著淚說著。

「可是我現在連她們一塊骨頭都找不到。」破軍摸了摸地上已經乾涸的血跡又用手把臉摀住，哭聲漸漸變大。

「破軍...。」雪村實在討厭自己這樣地無能為力，都不知道是第幾次了，想安慰些什麼，但就是一句話也都說不出口，只能靜靜地看著。

原本破軍只是想靜靜地隨著時間流逝發洩情緒過後就會嘗試堅強起來，無奈一道雷光打破他的傷感，整個空氣一瞬間凝結了起來。

「是誰？！」雪第一時間回頭大吼，看見眼前黑色裝束的不是別人，正是聖武，雪不自覺地露出獠牙伸出長爪，隨時都可以撲上去把聖武撕裂。

「我還以為經過那天教訓你們會乖一點。」聖武不改一往挑釁的言語，「是不是肚子餓了又想出來殺人？」聖武手上結印，另一道響徹天際的雷光打在雪村的正前方。

「我要殺了你。」雪雙眼充血，「誰都不能阻止我」的恨意更加明顯。

「你想玩玩我可以陪你。」聖武還比了個「你過來啊」的挑釁手勢。

「我認真的話，你就只能死囉？」聖武微微低頭，眼睛只是上揚個幾度，整個人就換了個不同氣勢。

「誰死還不知道呢！」雪村正要衝出去卻被破軍一把拉住，破軍搖了搖頭表示不要理聖武。

「你們的狼王挺理智的，有意思。」聖武收刀，既然對方沒有開打的意思，那他就暫且先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看著妖怪出沒人類的地盤。

「我不吃人，我的子民也不會吃人。」

「說的倒是很好聽。」

「你不相信，那就用你的雙眼看清楚吧。」

「不吃人？那來人類的村莊做什麼。」

「回憶我以前身為人類的樣子。」破軍很討厭同樣的話說兩次，他乾脆找個說法可以讓聖武閉上嘴別再問，但這一說出，只會得到反效果讓聖武問得更多。

「你以前是人？」聖武不相信他耳朵聽到的這番話。

「我剛剛已經說過了。」破軍有種想翻白眼的衝動。

「你來這裡做什麼？」聖武自然是不相信破軍的話，只想知道他來人類的地方做什麼。

「我說是掃墓你相信嗎？」破軍說著，他猜聖武一定不相信他說的。

「好一個妖怪掃墓，掃自己嘛？！」依舊是講不到三句話就開酸，破軍已經盡量壓低他的怒氣，他不想在這裡開打。

「我的妻兒都在這裡。」

「為妻兒掃墓，你還是我第一個看過會念舊思情的妖怪。」

「你不相信的事情太多了。」

「只不過是個妖怪，盡說些好聽的話，想騙我，我可沒那麼容易上當。」

「給你三分顏色你還真開起染房了咧！」雪村化出一把冰劍，直直往聖武刺去。

「手下敗將也敢說嘴？」聖武拔出刀應戰。

「你這個人類不用我家狼王出手，我這次可不會放過你，出言不遜的傢伙！」雪身上的鬥氣形成狼形狀態，隨著劍身一揮發出白狼戰吼。

「玄武之壁，散！」罩住聖武的防禦壁成了一個半圓立體往外擴散出去，正好跟白狼戰吼撞在一起，兩股力量相撞擦出不小火花，勢均力敵之下，消散的力量把一旁的柳樹都掀了一圈。

「你們到底還要在我家放肆多久！」破軍怒從中來，手中散出熊熊紫黑色火焰，一但施展出去，這方圓半里之外都要變成焦土。

「嗚...哼！」雪村有點不甘心地退到破軍後方，而聖武看對方自動跳出戰鬥範圍外，也收刀回鞘兩手一攤露出無可奈何的表情。

「就讓我的妻兒好好地在這長眠好嗎？！」雪村低頭不敢回應，聖武也撇過頭去當作沒有看見。

「我希望這一切能像夢一樣，可以的話就趕快消失，不然就不要讓我醒來。」破軍到處撿起石頭；有大的小的，也有扁的尖的，開始疊起一層又一層的小石塔，破軍悲從中來，眼淚三兩地往臉頰下滑落，堆疊的石塔由扁到尖，從低到高；這是父親唯一能送兒子的禮物。

「父親還沒給你取名字呢！」強忍淚水裝著虛偽的微笑，破軍找不到完整的木板也沒有筆，只能從被打碎的家具選了塊長條木板，用爪子刺了自己的指尖端在木板上寫下紅色「幸村」兩字。

「為父多想看你一眼，可是事與願違。」破軍又往小石塔一旁堆起一座土堆，樣子就跟墳墓沒有兩樣。

「一直都是無怨無悔，即使妳的父母把妳趕出去，即使整村子的人都數落妳，暗地裡說著妳的不是。」一樣是拿塊破碎不完整的木板寫下「紫焱」兩字，怵目驚心的紅字有著說不盡的悲痛。

「我卻連妳的一根骨頭都找不到。」破軍從地上抓了一把塵土在土堆的正上方隨風飛揚；是的，連一根骨頭都沒有留給他。

「至少我變成了妖怪也要回來親手埋葬妳。」破軍再度往土堆跪趴下去，這才是真的什麼都無能為力。

「破軍，不要難過了，現在還有我們一族，你還是我們的狼王，我們都是你的親人啊。」雪村過去輕輕拍著破軍的肩膀，破軍卻一手打開。

「我不想當什麼狼王！我只想要我的妻兒！」執著在這個點上也不知道幾次了，雪村選擇站著不再多說任何一句話。

「人都死了，至少你也好好安葬他們了。」聖武一改平常嘴上不饒人的樣子，認真地站在破軍的面前說：「看不到聽不到，但他們總會明瞭的。」

老天在這個時候很適時地下了一場快雨，是雨水還是淚水已經不重要，過了這一天，破軍只能選擇帶著思念繼續堅強活下去，即使不再是人，他也不會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