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婦 3/4  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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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oto by Lance Reis on Unspla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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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渴望能見你一面,但請你記得,我不會開口要求要見你。。。。惟有當你也想見我的時候,我們的見面才有意義。愛也一樣,只有你也愛我,我愛你這件事情­才有意義。


--- 西蒙波娃(Simone de Beauvoir)* 


溫禾常懊惱,怎麼把自己陷入如此不堪的困境。

以她的容貌,家境,學識和道德感,就不該是做小三的人。她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成情婦,地下女朋友,要偷偷摸摸的約會。她的父母發現,她常出遊,常出國,但卻還是一個人。

 事情的進展,常常會有它自己的動力。一開始是意亂情迷,行動讓情緒牽著走。當激情漸褪色,理性終於勝出時,自己是情婦的事實,已然擺脫不掉了。


溫禾筆記本上抄了一段林徽音**的詩句:

"是你,是花,是夢,打這裡兒過,

此刻像風,在搖動著我;

告訴日子是這樣的不清醒。"

 

不久,集團收購了美國一家科技公司。收購剛完成,集團內幾個重量級高層,對這新公司的CEO職位暗自較勁,積極爭取,包括傑森劉。

 

溫禾利用一個兩人私下相處的機會問劉 :

「你對這位子志在必得嗎?」

「當然,你很清楚,這是成為集團總裁的捷徑。我進入這集團,求的就是這總裁的位置啊。」

「你會因對台北的喜歡,或某人的牽掛而決定不去爭取嗎?」

「台北可以隨時回來,人可以移動,但這樣的機會很快就會消失。」

 

很快的,劉總被選任,去美國擔任CEO,做整合的工作。這一派任,不知要幾年。劉總的妻女原就在美國,也許就不會回來了。

 劉總從接到赴美派任到出國,只有一個月的準備時間。所幸劉總沒有家眷在台,房子也是租賃的,生活上的事物,相對簡單。

 公務上的交接則較麻煩。雖然還在同一集團,但整個事業體的得失成敗,就要卸下。過去的布局,長程的考量,人事的安排,如何交接,林林總總,會議不斷。

 

從接獲派任開始,劉溫的周末度假就結束了。兩人雖天天見面,卻沒機會做完整的對話。兩人安排行前一起的晚餐,也因臨時一場視訊會議而取消。

 

劉總留了張紙條 : 「到機場送我。」

 到機場送行的,共有三人。除了溫禾,一個是繼任的總經理,另一個是參與這次收購的財務副總。

 他們共坐一輛9 人休旅車。一路上,劉總和其他兩人討論公事。溫禾無法和劉總做私人對話。

 

機場人潮鼎沸,劉和兩位高層的對話沒有停止過。

 溫禾渴望一個離別的擁抱。


 一個沒有承諾,沒有期待的開始,也只能是個沒有舞台燈光的閉幕。


溫禾看著他,已經灰白的頭髮,加上眼角深印的魚尾紋,和自己十六歲的差距,突然明顯起來。

 他是她的老闆,工作上的導師,最肯授權的上司。他給她機會,培育她從一個掌管瑣事的秘書,到推動決策執行的管理者。

她是他的心腹。公司裡唯一可以完全信賴的下屬。聰明, 幹練,年輕,漂亮。幫他看清敵人,排除障礙,坐穩CEO。

 他們也是床友,定期的有親密關係。工作上,無敵的默契,但私底下,是戀人?是真正的靈魂伴侶嗎?

 

溫禾想起最近流行的一句話 : 「愛情需雙向奔赴,才有意義。

 

兩人剛在一起,電流的來回波動,是肯定的。即使小心翼翼,劉總和溫禾一樣,會在不同的場合,用眼光的接觸,傳遞愛意,用身體的碰撞,表達思念。對溫禾,是那樣的悸動,讓她不顧一切,投入愛情的深淵。

 

但對劉總呢? 她是什麼?

 溫禾用手帕,輕輕點掉眼角的淚珠。今天的妝,花了一小時才完成。她要保持完美到最後一刻。

 機場的冷氣,更甚於車廂內,溫禾用雙手,環抱自己,她真的需要一點溫暖。

 他們走到了出境處,劉總和同行的兩位握了手。他轉身過來,面對溫禾,也伸出了手。

 

溫禾濕冷的小手,在他厚實溫暖的大手中停留好久。他用的是雙手,十足的誠意和不捨? 那樣的手勁,幾乎要捏碎她的骨頭。一陣痛楚,傳遞至腦門。

 

他說: 「保重,等我回來。」

待續


*西蒙波娃,(1908—1986)法國作家、存在主義哲學家、政治活動家、女權主義家、社會主義家、社會理論家,文學家,小說家。她以論文《第二性》聞名,該論文詳細分析女性受壓迫的情況,以及當代女權主義的基礎。她還因與哲學家尚-保羅·沙特 (Jean-Paul Sartre) 終生的開放式關係而聞名。


**林徽音,(1904—1955)筆名林徽因,祖籍福建省福州府閩縣,生於浙江杭州,中國近現代建築學家、文學作家。中國歷史上第一位女建築學家。她是建築學家梁思成的第一任妻子。詩人徐志摩曾為她傾心,並寫下"偶然","在別康橋"等著名詩作。


2024.3.10初稿

2024.5.30完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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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月的沙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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