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建的過程,或者根本剛開始而已,並非重建,所謂的「成為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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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正在閱讀辛波絲卡詩選,其中的一篇⟨結束與開始⟩我重新翻閱了好多次。辛波絲卡是非常擅長描寫情緒的人,各式各樣的情緒在他筆下都可以精準地被具象化,彷彿情緒是可見的。其中提到戰爭結束後總得有人收拾善後,但不會有攝影機在這,因為攝影師都去到下一個戰爭現場了,那留下來的這些人呢?

關於重建的過程,往往是最不被關注的,即便我們哭著喊著終究是屬於自己與自己的,因為如果你自己不願意的話,沒有人能幫助你重建,就只能永遠停在原地了。

在我現在22歲的年紀,不上不下的,最未知、最不知所措但同時似乎又是最有本錢犯錯的年紀,究竟大學這四年學到的,是讓現在的我打掉重建,還是其實我根本就還在建構當中?每個人生命中都會經歷無數次的自我重建,那究竟是哪個時刻,迫使我們終於成為了大人?

正值畢業階段,找房子、找工作成為眼下的最大難題,尋找適合自己的棲身之處,或許是每個人一輩子的課題吧!小時候總想著希望能加速時光,成為自己想成為的大人,擁有自己的住所、理想的工作,休閒時間還能與朋友一同閒晃、吃吃飯,但當我們到了幻想中的年紀,誰也沒有順利成為自己曾經崇拜的學長或學姊,原來我們終究是我們。

「我畢業了」這麼有重量的包袱在這段時間一直被我扛在身上,短期內瘋狂的面試行程就是一直不斷輸入、在不斷輸出,我真的不知道原來在大學四年後需要做的第一步就是把所有東西拋棄,然後讓自己長成每間公司需要的形狀,有時候要像水一樣靈活、有時候卻又需要像冰一樣俐落,我才發現這好像都不是我真正的樣子,也好像都是我。

於是我被搞得糊塗了。

我天真地以為我足夠長大、已經成為真正的大人了,我以為我能夠任意長成他人要求的樣貌就是最成熟的大人,被各式各樣的公司轟炸之後我才發現我錯了。即便我獲得了許多錄取通知,面臨選擇之際我才發現,這些好像都不是我想要的。我只是因為不斷的強迫自己該找工作了、該投履歷該去面試了,才很努力地為每個地方量身打造了他們所想要的我,但我始終沒有好好地問過自己我究竟想要長成甚麼樣子?

或許豁然開朗就是在於那麼一瞬間的事吧,很幸運的機會來了,打從心底無法抑制的興奮感讓我發現,原來這就是我想要的。

在面對最內心的時候,心裡的聲音會告訴我們,只要你願意傾聽。

我才知道,所謂的「成為大人」,一直都是進行式,不會有結束的一天,因為我們會不斷地否定過去,再不斷重建、長成新的樣貌。你終究會遇見自己被困在日復一日的工廠裡,就像沒了空氣的機械毫無生機的運作著,但你也會在意想不到的時刻醍醐灌頂,終於聽見自己的聲音,原來這些我以為只是過程的過程,才是真正的「成為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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