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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鴛鴦織就》附錄卷二_第7章

更新於 2024/07/29閱讀時間約 46 分鐘

🍊:唉呀呀,桂花酒可是快釀好了呢。不管怎麼樣,我都覺得那一吻是重要的轉折,哪怕不過起於一時衝動,哪怕最後是一個想繼續、一個想逃離的結果,也才正意味著兩個人的心思都是一樣的。只可惜,偏偏不明白對方的心思。他們彼此都懂琴音,擅於觀察人心、熟於分析人性,卻何曾往內細瞧過自己的心意,也或許說,他們都太常把自己的需求放在他人之後,反而忘了自己的心其實也需要被照顧⋯⋯


雖說我個人偏愛痕玉,但無介秋雨和慕容复這條線,也是值得一聊的⋯⋯

雖說我個人偏愛痕玉,但無介秋雨和慕容复這條線,也是值得一聊的⋯⋯


《鴛鴦織就》附錄:《鴛鴦織就欲雙飛》卷二第7章

《鴛鴦織就》附錄:《鴛鴦織就欲雙飛》卷二第7章

第七章

素琴易彈,難得知音。城牆樓上,有鳳求凰。
金黃暗香滿枝,酒釀醇訴衷腸,紅唇劫,清風笑。



「幻兒嫂嫂、幻兒嫂嫂⋯⋯」

正領著家僕在聚賢樓盤點宴後打掃還原成果,一邊聽管事向她彙報哪些地方需要修繕添補的幻兒,方抬頭就聽見秀清喚著她奔進屋來。

「秀清,跑這麼快?看來扭傷好得差不多囉?」

「謝謝嫂嫂,早就都好了。」

「怎麼啦?有事找我?」

「對啊對啊,嫂嫂,玉石哥哥讓我來請問你,能不能向你要些東西,我們想釀酒。」

「釀酒?」

「對啊,桂花酒。我們採了一大堆桂花,玉石哥哥說,釀成酒的話,就可以留住桂花的香氣了,而且呀,玉石哥哥還說,桂花是百藥之長,所以,桂花酒喝了對身體很好的⋯⋯」

「好了好了,秀清,你還挺聽你玉石哥哥的話嘛,說吧,要些什麼?」

「玉石哥哥說,要幾斤酒,還要糖、一點曬乾的枸杞,還要幾個小酒罈子⋯⋯」

秀清掰著手指,認真數著玉石說需要的材料,幻兒越看越覺得這丫頭最近似乎有那麼點不一樣了。

秀清剛來堡裡那時,是每日跟前跟後的黏著無痕,最近倒是常聽她往玉石的院子跑,這小姑娘該不會是要移情別戀了吧?

「這些東西也不是很難準備,小翠,你走一趟後廚交代一聲,讓他們把東西準備好後,給秀清小姐和梁公子送去。」

「是的,大夫人,小翠這就去。」

「謝謝嫂嫂,等我們釀好,第一罈就給無忌哥哥和你送過來。」

秀清笑得燦爛,在幻兒身邊膩了一陣又飛奔出去,來去都像一陣風。

幻兒望著她的背影,心裡忍不住想這玉石的花樣還真不少,前些日子又做茶具泡什麼竹葉茶,現在又是桂花釀酒,倒是多才多藝得很。再加上玉石對秀清比起無痕確實有耐心多了,難怪小姑娘的心都要轉向了。

這可不是什麼好消息,幻兒心底越想越不妙,要是無痕錯過了秀清,那她到手的弟媳婦兒豈不是要飛了?不行,還是得找機會讓無痕多表現表現,別讓玉石給搶了先才好。

待後廚小僕將幻兒交代的東西送進玉石的小院子時,玉石和秀清正將採下來的桂花鋪在竹筐裡,小心將渣滓、枯梗挑除,只留新鮮完整的小花。

謝了家僕,接過材料器具後,玉石先取來小罈,置入桂花與冰糖、枸杞,再加入一點酒液調成桂花釀,待冰糖漸化、汁液濃稠之後,就可以將酒灌滿酒罈密封靜待發酵。

秀清第一次釀酒,看著什麼都新鮮,一直陪在玉石身邊東問西問、喳喳呼呼,簡直就是一隻忙碌的小雀鳥似的。

「玉石哥哥,這桂花酒釀了要多久才能喝啊?」

「酒呢,當然是越陳越香,不過,桂花約莫半個月就能入味,到時候就能啟封喝啦。」

「啊?還要等這麼久啊?」

「很多事急不得的,有點耐心,收穫自然值回票價。」

「我倒覺得時間等久了也不見得一定有好事⋯⋯」

「咦?今天是怎麼了,突然這麼感慨?」

玉石偏著頭問。

秀清沒回答,反倒是問了心裡疑惑許久的問題:

「玉石哥哥,你覺得無痕哥哥待我好嗎?」

「挺好的啊。」

玉石手上工作沒停,一邊倒入材料攪拌,一邊添酒密封,讓秀清在封布上捆了細繩,紮實綑緊。

「真的?你確定?」

「確定。」玉石倒不覺得這有什麼好質疑的。無痕對外人如何她雖未知全貌,對待家人,那是絕對至關要緊的。石家兄弟皆視秀清如妹,玉石也是看得明明白白的。

「可我怎麼覺得他對我一點都不好,他對每個人都好,就是對我凶巴巴的,根本看不出來好什麼好。」

秀清嘟著嘴,抱怨的全是對她無痕哥哥的怨念了。

「對每個人都好?⋯⋯那也就是說他對每個人好是習慣嘍?⋯⋯」

玉石手上動作稍頓,心裡倒是掠過了自從自己進傲龍堡以來的感覺,她的確也受到無痕處處關照,原來他只是習慣待人好啊⋯⋯

「不過,我聽說以前無痕哥哥原來對大嫂特別的好。」

「幻兒?」

「對啊,不過那都是大嫂成親以前的事了。」

無痕待幻兒特別好?嗯,聽起來這過去的故事不少。玉石心裡很自然有了些聯想,也許看起來雲淡風清的二堡主,其實並不如外人所見所想,也是有過風花雪月的。

「你別說這大嫂還真是幸運,有那麼多人待她那麼好!」秀清羨慕極了。

是啊,光是大堡主對她的獨寵就已經足以令天下女子欣羡了,更不用說全堡上下,在玉石看來也都個個喜歡她,待她好。

自從入堡之後,玉石觀察許久,幻兒貌美聰敏又善心待人,遇事處理決策也明快、受人信賴,顯然這位大夫人的確是實至名歸的當家主母。越是思量越是明白,假使有一天玉石必須與幻兒交換立場,這些事玉石就沒把握能做得和她一樣好。也或許正因為如此,她才決意隱瞞女兒身的身分;有些事,說破了不見得好。

玉石以為,無痕若是會喜歡上像幻兒那樣的人也不是件多奇怪的事。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只不過幻兒的心裡大概沒有他的位置吧,畢竟幻兒對待兩位小叔明顯並無任何特殊之處,而且這對大堡主夫婦走到哪兒都是那副恩愛異常的模樣,恐怕是沒有空隙能讓任何人介入了。

關於這一點,他大概也是這麼想吧。玉石猜測。以無痕觀人透澈、周全謹慎的行事風格來看,就算他曾有過些什麼樣的心思,想必也絕不可能輕易顯現出來吧!

「所以說,無痕也不是沒有感情的人,他只是藏得比較深罷了。這種人呢,把什麼事都藏在心裡邊,感情也是,一般受過傷沒有什麼安全感,而且他很怕把什麼都說出來就沒有了。」

從玉石的角度看,倒是能明白他的遲疑和小心。他待人似乎習慣保持距離,善於以好意掩飾懷疑,多半凡事非得一再探究與確認了才敢相信,像這樣的人要面對感情,恐怕只有更加謹慎了吧。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面對根本得不到也不應得的人,又豈止是輾轉反側的折磨?

只是說,看無痕與幻兒平日共處並沒有什麼尷尬或不自然之處,顯然不管如今他究竟如何作想,他都打算深深埋藏自己的心思了。

「把什麼都藏在心裡面?那誰會知道?像這樣猜來猜去的,太費勁了!」

秀清手裡綑繩動作雖然未停,但嘴裡依舊喃喃叨念,她就喜歡事情清清楚楚,最煩那些模糊曖昧、遮遮掩掩的作派。

玉石見她說得直率,忍不住搖頭笑了,手腳俐落的封上最後一罈酒。


—‧—

無介騎著雪影載著秋雨一路奔馳,馳過鬱鬱的草原,終於來到一處水澤。

無介下了馬,也將秋雨抱了下來,引著她隨意漫步。

這裡是地勢高的草原,遠處草原的邊界上有林有山,看起來像是一處山谷,特別幽靜。

淺淺的清溪,潺潺蜿蜒流過原野,像是姑娘頭上的一道流蘇。

秋雨被無介抓上馬時,剛開始有點心慌和害怕。以往賽媽媽防得忒緊,鮮少有上樓尋歡取樂的男子近得了她的身。上回迎賓卻被挾持墜樓實在是突發事件,但說真的,那登徒子抓住她的時間,還不如接住她的無介抱得久。

也不知是幸還是不幸,秋雨竟覺得無介的懷抱所帶給她的安心感,足以驅走所有擔心與害怕。不管是墜樓那日,亦或是現在。

方才無介突然抱她上馬,又擁著她騎了那麼遠的距離,她本也擔心過他是否有何不軌意圖,可是,沒片刻她就明白了,他是一位真正清朗有禮的人。

他雖莽撞帶走她、擁著她,卻沒有半點淫邪的舉動,一切不經意的觸碰當真只是為了不讓她掉下去。等到雪影盡情奔跑時,迎面來的風吹亂了她的髮,彷彿也把一些晦暗的心情給吹得遙遠了。

秋雨聽見自己的心跳聲,砰砰、砰砰,跳得激越。原來,她的心還是會跳的。原來,她還是明白什麼是喜悅與輕鬆的感受。

如果時間可以就此停留在這一刻,多好?

無介牽著雪影的韁繩,慢慢的走在秋雨身側。他雖然有點懊悔自己的莽撞,但並不後悔自己的行動,至少此刻的秋雨,眉頭不再緊鎖,嘴角甚至帶著一朵淺淺的笑容。她的身姿纖弱,微跛的步伐慢慢走著,無介又一次怨自己魯莽,他似乎總在不知不覺當中,不小心傷了她。

女孩子,真的是好脆弱啊。

他看著秋雨站立水邊的亭亭身影,真的好心疼她竟得要回到萬花樓那個烏煙瘴氣的地方。她,不該有那樣的命運。

「這裡好美,好安靜。」

「這裡,就是我第一次看見雪影的地方。」

「難怪牠被稱為草原上的精靈,這裡,當真是像精靈夢境一樣的地方。」

「而我,卻為了一句話而抓捕了牠、馴養了牠。」

「三少爺成功馴服雪影的過程,秋雨也曾有幸目睹。」

「當時你也在場?哇!說起那天,為了幫雪影上鞍,不知被牠踢了幾腳呢,真是費了我不少力氣。說真的,我雖然開心自己能馴服雪影,卻也想過像雪影這樣的馬兒,必定是在天地間奔馳慣了,自然不想被韁繩束縛,可是牠被我抓住,逼得牠的生活全變了樣。現在,我也不太知道自己是做對了還是做錯了。」

「三少爺何出此言?」

「野馬原本是屬於自由的,而我卻自私將牠圈禁。」

「這世上究竟有多少人和物可以有選擇的權利?這也許,就是牠的命運。」

秋雨的話,說得渺淡,卻聽得無介心惱卻又感到無措。熱愛自由自在的他,看不得太多的委屈求全,可是,他又能幫助秋雨什麼呢?

無介拾起一顆小石子,遠遠一拋,驚起了一群水鳥飛起。

這突如其來的畫面,兩個人都沒預料到不禁嚇了一跳,而後又覺得自己太大驚小怪,忍不住相視大笑了起來。

無介見秋雨笑得開心,似是忘了那些憂愁煩鬱,便想再拾顆石子來拋,但秋雨攔住了他,輕輕搖了頭。他只好把那顆石子遞給她。

秋雨握緊了那顆石子,任憑石子粗糙的邊緣磨著她的掌心,遠望水澤在日照下的粼粼波光。

「秋雨謝過三少爺,秋雨許久沒有這麼開心過了。」

「只要秦姑娘喜歡,我可以隨時都來陪秦姑娘。」

「正如雪影一樣,秋雨並無選擇的自由。凡事還得看養馬人的心情。」

就如同鬼魅般的水霧總在澤上盤桓不去,秋雨眼中的哀愁也未曾真正消逝。

慕容复、萬花樓⋯⋯冬雪⋯⋯是她被硬關在籠子裡?還是她根本就沒有逃出牢籠的勇氣?

「既然養馬人並非識馬人,秦姑娘又何苦⋯⋯」

秋雨倏地打斷了無介的話,故作冷然的說:

「三少爺,時候不早了,可否勞煩你送秋雨回萬花樓?」

「好吧。」

再美的夢總有醒的時刻,秋雨很久以前就明白,夢是奢侈的,越美的夢,醒過來時越是覺得現實難受。

無介見她堅持,也只好再次將她抱上馬,抖了韁繩,輕踏馬蹄而去。

這一回,他不再讓雪影奔馳,還要盡量讓雪影走得慢點,讓時光以最慢的速度流動。等他們終於回到伏龍城,太陽已經西偏了。

慕容复剛辭了一席商宴出了酒樓,就看見這刺眼的一幕:石家那個只會養馬的石家老三,摟著秋雨,騎在雪影那匹馬上,大搖大擺的進城來。

這賽牡丹居然敢騙他,還說什麼去藍田獻藝!

慕容复就站在路中央等著,無介不得不勒停了馬,卻沒有半絲下馬的意思。

「秋雨啊,你不是去藍田獻藝了?怎麼勞煩石公子送你回來?」

慕容复聲嗓雖未提高,但秋雨全盤聽得出話裡的責難之意,她有些焦急,搖了搖無介,表示想下馬。但無介不為所動。

「我同秋雨姑娘散心去了。」

「秋雨啊,我怎麼從來沒聽說過你喜歡跟粗魯草莽的人騎馬散心?」

「哼,粗魯草莽總比那些道貌岸然的人強多了。」

「秋雨,回去了。」慕容复瞪著無介,直接對秋雨下令,「別勞煩三少爺,人家傲龍堡還有一堆事等著他去處理呢。」

面對慕容复的酸言酸語,無介也絲毫不客氣的回敬:

「秋雨姑娘是我家的客人,我有責任安全送她回去。」

「不勞三少爺費心了。你要是再霸道強掠著人不放,我倒要擔心起秋雨姑娘的安全了。」

兩個男人各不相讓,秋雨在慕容复的瞪視下極度不安,她只能望著無介懇求盡快放她下馬。

無介再不甘願,也只能照辦。

秋雨一下馬,慕容复就扯著她手腕要走,這才發現她跛著腳。

「秋雨,你的腳怎麼了?」

「沒事,只是崴了一下。」

慕容复撇過頭憤恨的又瞪了無介一眼,一言不發的扶著秋雨走了。

又一次看著秋雨不得不跟著這個人走,又一次看著她忍著難堪露出那委婉討好的淺笑,無介握緊了韁繩,心底升起濃烈的怒意,怎麼也揮之不去。


—‧—

一進萬花樓,離開無介的視線,慕容复就收起儒雅體貼的態度,強硬抓住秋雨的手一逕往前走。他帶著連自己都莫名的怒氣拖著她,直到把她拖上樓、拖進她房裡。

「進去!」

秋雨幾乎是摔跌在椅上,這一路過程,她扭傷的腳已然承受不住,但她連呼也不敢呼一聲。貌似隱忍多時的責備,終於傾頭倒下:

「秦秋雨我警告你,不要一直挑戰我的底線!」

慕容复厲聲破口,連趕著進門來的賽媽媽都被嚇住了,可是事情既已挑破,她也不能不硬著頭皮出來打圓場。

「哎喲,這是幹麼啊?好端端的吵什麼架啊?」

「吵什麼?賽牡丹我問你,她可是去藍田縣什麼張員外家嗎?」

賽媽媽被問得一聲也不敢吭。

「我提醒你們,不要把我慕容复當傻子耍!秦秋雨,我看得起你的時候,當你是位姑娘,看不起你的時候,你不過是個妓子!我奉勸你們不要用得著我的時候就甜言蜜語的哄騙著我,背地裡卻和別人勾勾搭搭,你還想不想找你妹妹了?」

一直低頭承受慕容复怒氣的秋雨,聞言也顧不得腳傷疼痛,立刻站起身抓住慕容复衣袖的一角,出聲求情:

「慕容公子,秋雨知錯了,秋雨並未與石家三公子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關係,秋雨對公子是一心一意的!請公子相信我!請公子一定要原諒我!」

賽媽媽也趕緊上前來幫腔:

「是啊是啊,慕容公子您消消氣呀!」

慕容复錦扇一展,輕蔑的看著她們又祈又求的模樣,冷哼一聲,衣袖一揮,就頭也不回離去。

秋雨掩不住擔憂的神色,無奈落座,終究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看得起你的時候,當你是個姑娘;看不起你的時候,你只不過是個妓子!

慕容复的話像是把利刃,筆直的插入她的心,疼得她幾乎要麻木了。

是啊,即使她如今身穿華服,出入車馬相迎,人前人後大家尊稱她一聲姑娘,卻怎麼也改變不了她其實就是個妓子的事實。

有才有貌又如何?不過是今年歡笑復明年,秋月春風等閒度;每回夜深,忽夢少年事,夢啼妝淚紅闌干的情事,只有她自己知道其中的苦澀。

賽媽媽見她難過卻逞著不哭出來的模樣,忍不住歎了一句:

「你這苦命的孩子,你是造了什麼孽?」

是啊!造孽啊!怕是前世的因果今生註定要償還的。管他慕容复,管他石無介,管他們貪圖的是什麼,她唯一的冀求就是她的妹妹冬雪回到她身邊!

深深吸一口氣,想要壓住那內心裡的濃濃哀傷,卻是怎麼也壓抑不住,終於被沉重的不安徹底擊垮。

秋雨眼前一黑,癱暈了過去,驚得賽媽媽連忙喚人去請大夫來。這一病,竟嚴重到讓秋雨臥床了好長一段時間。


—‧—

這一天一早無忌就差人來松院,說是讓無痕放一天假,什麼公事都不准忙。隨後,幻兒的丫鬟也跟著來傳話,說是大夫人想提醒二堡主不要忘了約定之事,大夫人已經選妥地點,就在西側城樓上,早早命人佈置好了,只等二堡主過去。

無痕知道該來的必然是避不掉了。那天幻兒要求他找一日為秀清奏琴,他本是為求解脫口頭答應,豈料幻兒壓根就是認真的,知道他總是拿公事繁忙當藉口,這回竟連大哥都被指使上了。

來到琴桌邊,揭開琴上覆巾,輕撥幾聲琴弦,這琴雖不是跟著他時間最長久的,倒也是一把難得好琴。這兩年來,他彈琴的次數少了,並不是說心裡還留有什麼芥蒂,但似乎就是也找不著什麼彈琴的理由。

年少時,心性不夠穩定,冷叔為他尋來教琴師傅,無痕發現自己的確能夠在琴音之中得到平靜。當時最常彈的曲子莫過於〈廣陵散〉,聶政為報嚴仲子知遇之恩刺殺韓相的故事,搭配激越攝人的曲調,每回曲罷都彷似自己也能手刃仇敵的痛快。當年嵇康慨然赴義,也是一曲〈廣陵散〉以明心跡。遺世獨立,但求如閒雲野鶴般的自在,不畏強權之迫害。

琴音之於他,是個救贖。

只是,他的琴是孤獨的。大哥、三弟、無瑕都各有自己的喜好,教琴師傅離開後,連聽琴的人都找不到。

後來幻兒來了,她聽他彈琴,會感動、會流淚,幾乎讓他以為,她就是那個知他心懂他意的人。可惜不是,幻兒關注的琴,不是他的琴,幻兒在意的人也不是他這人。那些似有若無的過往,終究只是他表錯情、會錯意。笑話一場。

這段過往之於他,雖已釋懷,但也不情願想起。那太難堪,太遺憾,太引人笑話了。只是,每回撫上琴弦的當下,他也想過有朝一日,這琴他不再只是為自己而彈,終究也能為誰而彈。

這心思,秀清能懂嗎?

不能吧,連他自己都不懂了。

無痕搖了搖頭,拿起琴,離開松院,走上城樓,來到大嫂為他安排的位置。

調了琴弦,順了音律,指尖撥弄、按撚,一曲〈梅花三弄〉樂音傾泄。

梅花臨水,綠綺三弄朱弦指,儼然對伯牙子期。近流水高山,映寒香雪月底。弄入瑤琴,太霞光霽。幾多般奇異,結松篁伴侶。清臒冰豔,不同桃李。粉面綃裳,不隨春媚。照水寒窗,看他芳姿玉質的那冰肌。暗香瘦影映疏籬,掛月見橫枝。與孤山處士,心腹相宜。

琴聲款款絕韻,可惜無蕭聲相伴。這是無痕每回奏此曲時心中的遺憾。只不過,連識曲人都尋覓不到,更何況合奏共鳴之人呢?

指法輕揚,挑過一串連音,反倒是越彈越沒勁了。


—‧—

幻兒奔著進了秀清院子,卻見這丫頭桌上又是壺又是火爐的,不知在忙和著什麼?

「秀清,你在忙什麼呢?」

「嫂嫂?你來啦!我在學玉石哥哥用竹葉子泡茶,品一品。」

只見秀清胡亂丟了竹葉子,沖了熱水,倒出來就要幻兒品嘗,幻兒可沒她那麼有信心,連忙轉移話題:

「唉呀,你學他做啥呢?嫂嫂帶你去一個更好玩的地方。」

「什麼地兒?」

「你去了就知道。」

秀清一聽幻兒說得神秘,好奇心完全被挑起,立刻點頭應聲說好,差點連火爐子都忘了熄呢。

還沒走近城樓,就聽得見琤琤琴音,秀清驚喜的問:

「真好聽的樂音。」

「好聽吧,是你無痕哥哥在彈琴呢。」

「無痕哥哥會彈琴呀?我以前怎麼都不知道呢?」

秀清隨著幻兒的腳步也上了城樓,樓頂佈置了桌椅琴台。彈琴的人,不是無痕又是誰?

秀清欣喜得湊上前去,待在無痕身邊靜靜聆聽。幻兒看秀清很是嘆服的模樣,便放心的獨留他們二人相處了。

沒見過人彈琴的秀清,覺得無痕簡直就像在表演特技,右手手指輪番撥挑琴弦,就瞬現了高高低低的曲調變化,左手一按一滑,就就揚起一波又一波拉弓般的弦聲。組合起來叮叮咚咚的,真好聽。

一曲奏罷,無痕指尖離弦,弦音卻仍繞梁不絕,終於漸漸平息。

秀清連忙出聲贊好:

「無痕哥哥,你這曲子彈得真好聽。」

無痕好整以暇的看著她,反問:

「好聽在哪啊?」

最好你聽得出來。

「這個曲子⋯⋯反正我特別喜歡、特別好聽。」

瞧著秀清那搜索枯腸也搜不出什麼稱讚辭彙的模樣,無痕笑了。

笑得淡然,笑得理解。

無痕當真一點也不期待秀清妹妹會是他的知音人。如果說聽曲的是他最近那個各方面都頗有共鳴的夥伴,那說不定還有點著落⋯⋯

「無痕哥哥,這麼多年你怎麼從來沒有彈給我聽過?我看看你的琴呀⋯⋯」

無痕眼一偏,發現人影一閃,轉頭一看,竟真的是玉石!

「玉石!你什麼時候來的?」

你⋯⋯你聽見我的琴了嗎?

玉石微微一笑,說:

「來了好一會兒了。」

「玉石哥哥,快來快來!玉石哥哥,你來晚了,你剛剛錯過無痕哥哥彈的一首特別好聽的曲子了。」

你聽了,是嗎?你覺得如何?

「這曲子雖好,卻透露著一抹淡淡的憂傷,想不到平日灑脫的二堡主,竟也有這樣的心思。」

玉石的話,短短幾句,卻說進無痕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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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版)超光速遠征之章08 被我養育的小蘿莉們 119 2012-MAY-27 一個不抬頭仰望星空的民族,是沒有希望的民族。 一個缺乏渴望、不再繼續向前邁進的民族,是沒有未來的民族。 為什麼? 因為人類天性如此。 不懼艱險走到世界盡頭,是人類永遠不變的天性。 更也是因為隨著國家民族的發展和繁衍,人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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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版)超光速遠征之章07 被我養育的小蘿莉們 118 2012-MAY-20   通往未來的大門口 來到這個世界第廿二天。 遠征隊出發的當天晚上。 太陽系內,不論距離地球遠近,所有人都已經收看到出發的實況,和外星文明對遠征隊的歡迎,一起沉浸在興奮期待的氣氛中。 畢竟這所有人都深刻的意識到,人類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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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大部分讓人感到可怕的事,都是來自於未知,而所謂的「未知」,一般都是來自於肉眼看不到的事物,例如靈砂紀錄中的前世故事。有人說,人根本無法改變過去,那為什麼要知道過去──更甚是根本無法證實是否發生過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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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2021年改編電影上映是讀這小說的好契機;但小說裡各勢力對資源爭奪的描述,在現實中也是歷久不衰,何時讀都不怕過時。如2022年哈薩克爆發示威,原因正是油價高企。而哈薩克局勢之所以備受關注,其中一個原因正是因為它擁有豐富的天然資源——特別是發展核武和核電廠必備的鈾。明明手勢資源,人民應該過得富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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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死知更鳥是一種犯罪,因為知更鳥什麼壞事都不做,只是哼唱美妙的音樂供人欣賞。它們不吃人們院子裡種的花果蔬菜,也不在穀倉裡築巢做窩,只為人們盡情歡唱。傳說知更鳥還在耶穌受難時,給祂唱歌緩解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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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被我這個標題吸引進來的人,不要覺得被騙,因為,這個行業真的常被誤會是公家機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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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糖是個簡單的寫手…… 當我看到這是竹達彩奈配的雙馬尾哥德蘿莉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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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作聲明與警語: 本文係由國泰世華銀行邀稿。 證券服務係由國泰世華銀行辦理共同行銷證券經紀開戶業務,定期定額(股)服務由國泰綜合證券提供。   剛出社會的時候,很常在各種 Podcast 或 YouTube 甚至是在朋友間聊天,都會聽到各種市場動態、理財話題,像是:聯準會降息或是近期哪些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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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鬼太郎:咯咯咯之謎》作為紀念鬼太郎作者水木茂的百年大作,以原創的起源故事帶出鬼太郎的「眼珠老爹」的經歷,時間回溯至昭和年代戰後的時代氛圍,電影開場透過血液銀行員工「水木」,將觀眾引領進入這座偏鄉的山村,走進那條「哭倉隧道」猶如《神隱少女》通往異世界,座落在湖畔的哭倉村,湖中的禁地禁止任何人進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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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版)超光速遠征之章09 被我養育的小蘿莉們 120 2012-SEP-23   人類數千年的歷史轉戾點 外星文明提出的要求,在圍繞天狼星公轉回溫的地月圈引發宣然大波。 這期間他們不再發出任何通訊波,更沒有任何圓球蹤影出現,只是靜靜的一聲不吭,明顯正在暗中觀察地月人類的反應。 歐美國家的政治家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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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版)超光速遠征之章08 被我養育的小蘿莉們 119 2012-MAY-27 一個不抬頭仰望星空的民族,是沒有希望的民族。 一個缺乏渴望、不再繼續向前邁進的民族,是沒有未來的民族。 為什麼? 因為人類天性如此。 不懼艱險走到世界盡頭,是人類永遠不變的天性。 更也是因為隨著國家民族的發展和繁衍,人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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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版)超光速遠征之章07 被我養育的小蘿莉們 118 2012-MAY-20   通往未來的大門口 來到這個世界第廿二天。 遠征隊出發的當天晚上。 太陽系內,不論距離地球遠近,所有人都已經收看到出發的實況,和外星文明對遠征隊的歡迎,一起沉浸在興奮期待的氣氛中。 畢竟這所有人都深刻的意識到,人類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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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2021年改編電影上映是讀這小說的好契機;但小說裡各勢力對資源爭奪的描述,在現實中也是歷久不衰,何時讀都不怕過時。如2022年哈薩克爆發示威,原因正是油價高企。而哈薩克局勢之所以備受關注,其中一個原因正是因為它擁有豐富的天然資源——特別是發展核武和核電廠必備的鈾。明明手勢資源,人民應該過得富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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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死知更鳥是一種犯罪,因為知更鳥什麼壞事都不做,只是哼唱美妙的音樂供人欣賞。它們不吃人們院子裡種的花果蔬菜,也不在穀倉裡築巢做窩,只為人們盡情歡唱。傳說知更鳥還在耶穌受難時,給祂唱歌緩解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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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糖是個簡單的寫手…… 當我看到這是竹達彩奈配的雙馬尾哥德蘿莉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