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無法泡溫泉、不能泡腳、不能用溫腳毯之後,四肢想要獲取熱能已是奢求,我只能靠羊毛襪或更厚的襪子來度過漫漫長夜。
這個島的冬天是一隻喜愛玩躲迷藏的老虎,通常牠都懶洋洋地閒躺在山腳下,偶爾興致一來,才會起身伸伸懶腰,甩出幾次冷氣團後,又再溫吞地躺回習慣的位置。
約在冬至時,老虎送來了波強烈冷氣團,將台灣中部凍得像日本的冬天。已經習慣暖冬的體質,頓時不知如何調節體溫。
明明知道氣溫並沒這麼低,但是打從骨子裡發出來的寒意,和包藏在水泥屋子裡的輻射冷卻,在雙重夾擊之下,我只能開暖氣和電暖毯,躲進被窩蜷成像被攻擊了的馬陸。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戴假髮相當保暖,不用再煩惱頭皮悶汗的問題。
後來才知道,化療畢竟是將冷冰冰的藥劑打進身體中,這些低溫液體在身子中流竄,人不成天打寒顫才奇怪呢!
為了多暖和身子、避免著涼,洗澡時我習慣先將熱水開到極限,等冷水慢慢變成熱水後,再讓熱水的蒸汽充滿浴室。這時候,才開始脫衣準備入浴。
容易手腳冰冷的我,在冬天喜歡將雙腳浸在裝滿熱水的泡腳桶中洗澡,可是今年卻無法如法炮製。只因當前所打的化學藥劑──歐洲紫杉醇的副作用包含了四肢麻痛,若泡熱水只會加速副作用的噴發。
得知無法泡溫泉、不能泡腳、不能用溫腳毯之後,四肢想要獲取熱能已是奢求,我只能靠羊毛襪或更厚的襪子來度過漫漫長夜。
在一個只能冰敷四肢的冬天,讓人悽慘地像掉進流冰的流浪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