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地方的文化有時候常常展現在他們的影視作品中,如同台灣雖然常常會有許多影評人或觀眾表達對於國片的不滿,但卻也表示其實也備受期待有著不錯展現台灣社會與文化的作品,而台灣的電影在這幾年的確也嘗試過許多題材,其中在底層社會與鬼故事的描繪可說較為出色。
台灣有幸雖受到一次次的打擊,但電影業還是努力做出一部部破億電影。但有些地方的影視產業在如今可以說是相當不景氣,但也是有電影人想怒力改革現狀。
《來世還作人》是澳門獨立製作電影,故事澳門不得志的青年阿明,因為性格懦弱,不管在家中或工作場合都無立足之地,甚至也被妹妹的男伴瞧不起,霸佔了房間,讓他有想搬出去住的想法,而遇上不擇手段想要往上爬的地產經紀阿娟。出去住的生活依舊無改善,阿明開始想要轉世,而他想轉世的不是新人生,而是一張任人使用的紅色膠凳椅,眼前的阿娟似乎也是一個轉世而來的人?
你對於澳門這塊地方有什麼想法?對於許多台灣人對澳門的印象,多半是旅遊飯店賭場的記憶與購物點小吃攤的蛋塔。十幾年前我也曾經因為公司之故,短暫去了澳門幾日,會見在澳門製作遊戲的朋友。
關注到的都是一些澳門人生活上的無聊小事,例如澳門有一款叫「沙示」的飲料,與台灣的沙士包裝類似,但口味完全不同。然後也看到台灣五十嵐在澳門的品牌名為「KOI Café」等,這類事情,但因為過去受葡萄牙殖民,澳門有別於中國各處而有著像是歐洲的房屋建築,這讓我不僅想到台灣陽明山上文化大學附近過去的美軍宿舍。
說回朋友的工作,在澳門發展遊戲業可以說如同台灣工作室開發一樣有著難度,甚至比起台灣遊戲業更加艱辛。這點反應在澳門的產業,另人熟知的澳門經濟結構,其實依賴著賭博、觀光、服務業。基本彩卷的營收是關係到澳門人的經濟收入,故其它行業別可以說經爭力相對薄弱。在也反映在澳門的影視產業上,雖然澳門不能說沒有自己的電影,但每次本地電影的產出其實都對於當地的影視產業是個大工程,也在影視上讓人可以脫離澳門的賭場印象,見到一般人的生活。
澳門片《來世還作人》是澳門導演-歐陽永鋒第一次嘗試的長篇劇情電影。改編於朋友Gotoo的短篇小說《何以安置我的身軀》,以宗教裡仙姑幫忙人們轉事投胎的故事為主題,對應澳門年輕人在社會上的壓抑為主軸,讓電影色調變得魔幻且詭譎,並融合一般澳門小市民的思緒妄想。在家裡找不到地位的阿明,連在家裡唯一最後的空間都被妹妹的男友侵占,而想離開原住處找尋其它地方安身,而遇上地產經紀阿娟。
地產經紀阿娟替阿明找尋租屋處,獨自租屋的阿明以為可以逃離原生家庭與紛擾的一切,卻沒想到依舊離不開煩擾。
澳門就這樣大,而麻煩總會自己找上門,到最後阿明只想逃離現實,廣告單上的轉生來世,讓他想轉世成非人之物,一張紅色的塑膠椅子。阿明的內心是導演展現澳門這世代青年對未來、家庭的不確定性和失敗之人在澳門的歸途,對生存在澳門的奮力到失落。
比起香港電影、台灣電影,作為脫離中國影視獨立的類別,澳門電影可以說是較少為人所知,但澳門用於國外取景與拍攝電影的場面卻是相當出彩。過去經典的港片《古惑仔》系列就幾乎在澳門取景拍攝,知名的印第安納瓊斯《法櫃奇兵》也取景於澳門,就連漫威第一部以亞洲人為英雄的電影《尚氣與十環幫傳奇》也有多個場景取於澳門,可以說澳門的電影場景其實對觀眾是熟悉的,但是本地對於影視業的發展並不樂觀。
雖然澳門影視在如今看來相當小眾,但其實澳門算是中國電影發展的先驅。在十九世紀時澳門就因為經歷過殖民而有了全中國最早的放映設備、甚至在1896年就有電影在澳門取景,並且也比台灣更早實施電影分級制度。
但澳門的獨立電影製作要到1980年代才開始,並在2004年《黃金屋》拍攝香港富豪周啟邦與其妻譚月清由黃金製成住所故事,算是第一部實際取材澳門故事的電影,在後續澳門電影才更深根於澳門的本土故事,甚至有所突破,例如《那一年,我17》講述澳門回歸與青春、和同志片《海鷗來過的房間》。
《來世還作人》導演拍攝的主題是港澳等人口密集之地所關心的主題「住所」與「容身之處」,創作的源起來於導演歐陽永鋒在台灣留學居住十年後,回到澳門生活十年後對家鄉的感觸。關於澳門實際的生活空間、或心靈的歸屬何處?什麼叫安居樂業?來成為這部電影探討的主題。
生活空間、房地產、共用房間與租屋和買房,在電影裡有著許多展現澳門居住困境的狀況,甚至最後關於靈魂對自身肉殼的安置是否可以更換?這樣的探討而有了這部電影的誕生。
在東方社會除了要怎麼生活之外,常常被告知成為「有用的人」,這不只是港澳台的傳統想法,就連日、韓等亞洲國家也有齊頭式、不突出的社會法則。不管是日本的公司文化或是韓國男女團的娛樂文化。但人的歸屬最後一定要成為社會有用之人才能找到嗎?這樣如果成為居家用品或拋棄式產品是否就是社會上有用而可以容身的存在。在沉重的問題上,導演使用荒誕、戲謔的方式,透過傳統意義上失敗者阿明來描繪整個澳門對於下一代或年輕人那過於龐大的期望。
因為受到邀請所以去看了這部比較冷門的澳門電影,我認為導演有拍出澳門的風情,因為在澳門拍攝的港片在90年代非常多,故怎麼走出香港片的影子讓人可以認知是澳門電影是滿重要的一件事。
《來世還作人》算是有走出港片的風格,有著澳門當地的人文色彩與探討。在故事的攝影與剪輯方面其實有著刻意的詭譎感,和營造都市叢林的現代人生活穿梭忙碌且壓迫喘不過去的社會面貌,並用魔幻的故事來貫穿本片。
但《來世還作人》是一個雖然有探討核心和理念,但卻還是有滿多問題的電影,基本的問題就在於人物故事的分配和敘述,雖然主角阿明的故事的確有完整關於家庭問題、逃避現實等敘述,但配角在電影中的故事就相當可惜,只透過片段來完整,甚至有些配角的行事動機是隻字未提,向是推動故事或走個過場。因為是導演第一部長篇電影,故我認為可能導演太習慣短篇的敘事,而將這模式用於長篇電影中,並沒有豐富電影故事,而是拉長且拖沓。
裡面導演用了很多性來作出主角自我空間的詮釋,這種表現手法讓我想到,動物在佔領地方領域時,會在樹枝或石頭上抹上自己的氣味,例如尿液或口水等。裡面阿明在環境中自瀆的過程,也有些像是宣示自我空間和領域。
性的出現雖然說是一個電影吸引觀眾眼球之處,但是出現了太多就沒有太多的特殊性。《來世還作人》中對於性的展現到後有點不太必要與令人煩躁,而由於主角自瀆的鏡頭太多,也佔據太多可以敘事故事的時間,讓整體電影變得百般無聊。
成為紅色椅子的意象的發生和結局,在《來世還作人》中是不錯的寓意,但就像前段所述,如果是短片縮短了一些不需要的性場面和家庭故事,整個故事節奏會明快很多,那就多餘的時間講述其它角色的故事,甚至讓幾個跟對於想有來世、轉生之人的故事和主角阿明的故事有所連接,讓格局比單單講述直男阿明之外,有更多元的澳門社會底層人物的故事和生活縮影。總而言之《來世還作人》是寓意很好但表現還需加強的獨立電影,但也可以見澳門即便在萎縮的中國影視產業裡,還保有這般探討,也算是難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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