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旅奇談(二)

「老師，阿錦好像醒不來了。」

眾人紛紛朝向那個靠在玻璃窗上睡得正酣的魁梧男孩，然而轉瞬間大家聚集於男孩的目光便被車頭前方迎來的半圓形山洞打破，而那正是本次旅程所經的第一個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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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聽到後方學生的躁動，轉身察看阿錦的狀況。

「摸摸他的頭，是不是發燒了？」

「老師，阿錦跟我的額溫差不多，好像沒有發燒。」

「那先不要動他，讓他繼續睡，我打個電話。」語畢老師便拿起手機撥通電話，刻意壓低聲音語電話那方的人不知道在討論甚麼。

導遊似乎聽到了學生的躁動，從副駕駛的位置爬上來探頭詢問，聽完學生的轉述後回了句「安全宣導影片就該好好看呀，到站就沒事了。」便回到了座位。

眾人在躁動後時不時就轉頭看像阿錦，但無論何時轉向他，他的睡顏都是一樣安定自然，沒有一絲掙扎或不勢，好像他真的只是太累而睡著了，鄰座同學沒有大家那麼舒心，一路上都立定做好並與阿錦隔了一小段距離，嘗試玩手機分散注意力卻還是忍不住斜眼瞄向阿錦，即使想換位置，也不知道該換到哪。

「快看，那是不是隧道。」坐在前排窗邊的炳翰看著遊覽車逐漸靠近半圓形的山洞，慌忙著拍著凱浩的肩膀，與此同時黑色的半圓形越來越大

還沒等其他人反應過來，車內的光線便開始變暗，沒幾秒車子便進入隧道，玻璃窗被隧道內的燈光染為黃色，短暫的夜晚降臨，車上的人無一不繃起了神經。

已經有第一個違反規則的人出現，貌似也出現了違規的後果，在隧道期間，有人偷偷閉起了眼睛，有人時不時看向窗戶等待狀況的出現，短短不過2、3分鐘的隧道卻有兩三小時那麼長。

「你們覺得紅色手印是只有那扇窗戶對應位置的同學會看到，還是其他人也會看到？」詩云突然向我們提問。

「我覺得大家都會看到，一旦看到就要閉眼睛？」坐在詩云旁的語婷搶先開口。

「我覺得只有那個窗戶對應的人會看到，不然整車人都要閉眼睛，誰都不知道發生了甚麼。」小林思索了片刻回答。

「你們都沒想過要是沒有閉上眼睛會看到甚麼？」小舟給出了問題外的答案。

「我總覺得與其是閉上眼睛能避免狀況發生，不讓我們看會發生甚麼更向影片希望的走向。」

「我也這麼覺得！」小舟旁的鄭凱跟著幫腔。

「照你這麼說，那不要讓我們看到的『那個東西』是好還是壞？阿錦違反了規定現在醒不來，但也難說睡著在這個情況到是好事還是壞事。」詩云聽完小舟的推論也開始懷疑起規則背後的意義。

還沒等到他們討論完，一聲尖叫便打破了大家的思緒。

發出尖叫的是坐在左前排的男生，他旁邊的人慌張地馬上解開安全帶跑道後排剩餘的空位。尖叫的那個同學似乎當場暈了過去，尖叫後便沒了聲響。

這下老師不能再視而不見，在打完電話後緊接著又有同學暈倒，馬上卸下安全帶跑到暈倒的同學旁確認狀況。

「窗戶沒有任何血手印，大家不要自己嚇自己。」老師看了眼窗戶後讓大家不要慌張。

導遊沒有任何表示，依然在司機旁安穩地坐著。

既然從老師那邊無法獲得任何資訊，大家便把頭紛紛轉向剛剛跑到後面坐著的凱威。

他抱著頭，眼睛緊閉，似乎不想回應任何人的眼神。

「剛剛真的有出現手印嗎？」同樣後排的同學簡單安慰凱威後馬上問了關鍵問題。

「是真的！我跟他都看到了，有兩個手印憑空出現在窗戶上！阿泰他...沒有馬上閉眼，我比較膽小，馬上就閉眼了，然後他就突然大叫大力地拍我，我太害怕了就瞇著眼睛往後衝，後來他怎樣了我就不清楚了。」

「老師，阿泰還好嗎？」

日光突然灑進車廂，乾淨的藍空再次映入眼簾，窗外的車流與過路的風景如此的熟悉正常，車道外是一片綠油油的樹林，在遠方的山頭突兀的禿了一塊，遊覽車旁行駛車子上的人也和往常一樣，手握方向盤專注地盯著前方路面，彼此都往各自的目的地前進，與車上彷若在兩個時空。

突如其來的混亂讓大家忘記了本該前往的目的地，此時車上同學心中只有一個想法：「下車」。

老師下去副駕駛座和導遊討論片刻，結束上來時，老師的臉似乎比平常更蒼白了點，在一片寂靜中宣布會在下個交流道離開，進入市區醫院讓兩位同學檢查治療，並等待家長前來。

「醫院無法臨時安置這麼多位同學，導遊已聯絡旅行社協助找尋適合的民宿，目前已有找到有足夠床位的民宿，各位今晚會先待在那裡，等待兩位同學檢查的結果校方會進行評估，屆時會再決定畢旅是否繼續。」

老師回到位置坐下時，同學的呢喃聲便沒有停過。

「怎麼想都該調頭回家吧，都兩個人暈倒了。」

「但目前兩人看起來都只是睡著了，而且原因不明，如果是流感或許還能馬上停止畢旅，但...因為怪影片而發生怪事，你覺得學校的人會相信嗎...」

「誰管他信不信，我要回家。」

「我也想回家了。」

回家，此刻成為大家掛在嘴邊的口頭禪。

明明只出發不到半天，卻恨不得馬上回到熟悉的家，即使老媽的碎念很煩，老爸的噴嚏聲很吵，但熟悉的餐桌和舒適的房間，是現在三年一班的同學最想念的事物。

到達醫院後，在導師的陪同下兩位同學被送進醫院檢查，忙上忙下得導師打了無數通電話，沒有其他時間顧及其他同學。

此時，導遊變成了所有同學的照顧者。

「各位同學，剛剛王老師交代我要帶你們先去民宿放置行李跟休息，相信中午休息站提供的簡單午餐同學們都沒有吃很飽，所以我們放置完行李後就會馬上安排大家吃飯，請大家再等一會。」

「導遊！請問我們甚麼時候可以回去？」

此時班上同學無一不感謝班長的勇氣。

「嗯?我以為大家最期待畢旅了呢，目前校方做出的決定是先觀察兩位同學的狀況，若匆忙就把大家送回去，結果後來發現虛驚一場，到時候很難補償家長及各位同學的損失，畢竟沒有人想花錢出來卻只做了車、吃了個午飯便回家吧。」導遊伸手將

「王老師有特別囑咐我要顧好你們，所以大家接下來請不要再擅自活動，遵守規則，民宿將在20分鐘後抵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