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想過,小孩想要的玩耍是什麼嗎?
青少女來我家「玩」幾天。原本以為青少女既然來了,會早早出門探索繁華的城市。沒想到,前三天在我家睡好睡滿,悠閒的與我家小孩一同煮晚餐、中餐、早餐。她的「玩」,是來我家買菜做飯。一問究竟,原來是阿嬤從不給機會讓她下廚。
而她只想要有手做的「成就感」。
你的獨立從哪裡來?
在大學任教的經驗,可以看見許多新鮮人處理課業、打工與生活的狀態,有些摸索半學期便游刃有餘,有些掙扎了一年還載浮載沉。有些家長每個月會上來幫孩子的衣櫥換季,有些家長會上網問孩子該選哪門課。
回想自己進入大學以前幾乎沒有獨立處理事情的經驗:大學後突然得去遙遠的一方騎車上下學、找室友、租房子,父母再也幫不上忙。成為家長後,得摸索著孩子的教養、人情應對……一大堆事。
後設來看,這些獨立與能力從哪來的?
好像是狗急跳牆居多……。我想起網路流傳的故事——老鷹怎麼教會牠的孩子飛翔呢?答案是推牠下去。文章不知道是真是假,但號稱萬物之靈的我們難道也是什麼都不教,時候到了就讓孩子出去自己闖?
等我忙完營隊,終於能帶幾個學生去故宮看紅樓夢展覽。這群要升五至八年級的學生得帶路與摸索。故宮的標示很清楚,也算是輕輕鬆鬆抵達。
但印象最深刻的體驗,恐怕是那段從沒搭過公車的經驗。
不再是家長的豪車接送了,你得擠上車、牢牢抓握扶手。學生站在我身旁面帶微笑,卻不斷驚呼。
練習規劃,只是找單一景點嗎?
隔天要帶青少女回台中與家長會合。前一晚,問她們的規劃。
卻只找了太陽餅博物館一個景點。
太陽餅博物館難道是大英博物館,可以逛一整天嗎?!青少女顯然沒有「路線」的概念,還不懂得規劃的要領。
先提點我們這趟小旅行的交通方式只有步行與大眾運輸,再請她們「評估」好不好玩時,要確認「預算」、「營業時間」與「景點規模」,這是成本分析效益的練習,最重要的還有「個別景點串連方式」,我們如何從A點移動到B點。
討論一會兒,終於選定「科博館」,青少女也信誓旦旦她們連公車路線都查好了。
直到出發前還得再度提醒把所有物品塞進行李箱,不可能手提兩大袋,再拉行李箱搭公車去科博館……
搭乘火車前,確認青少女買便當的意願。答案是「不用,我現在不餓!」(妳確定?車程有兩個多小時……。身為引導者當然是閉嘴,讓她們碰壁。)
果然,上車沒半小時青少女就派了妹妹來我身邊嘀咕,「肚子餓了。」「嗯,可是車上沒有食物。」早餐只肯吃一片蘋果、一個小餐包的青少女頻頻派妹妹報訊,「肚子很餓……」
得知我「真的」不會生出食物後,青少女開始查詢抵達台中可以吃什麼,喜孜孜地查了一間韓式拌飯。妹妹得意的又來報訊,「我們查好餐廳了,等一下只要走八分鐘就好!只要200元。連要去科博館的公車都查好了。」
「嗯嗯,喔!好!」引導者打定主意讓她們帶路。(但餐廳超出預算被我否決一次)
結果,在台中火車站繞了30分鐘出不去……(台中火車站那麼大……,妳們沒確認是從哪個點走出去8分鐘,也不願意屈就吃旁邊地下街的食物……,本來心灰意冷要放棄科博館的行程,我跳出來「提醒」:基於我們一行人搭火車、回程還要搭高鐵的費用,不是要來台中火車站閒晃五小時……)
要考試,也要會做事!
青少女只得試著認路、看懂標示、問路,總算抵達科博館!!!
花了兩個多小時。
引導者所需要的就是耐心、觀察與好腳力。(剛開始還要與她們的抱怨拔河)
我跟姊妹兩人說:「我要帶路很簡單,可是妳們學不到東西。為什麼阿嬤平常不願意讓妳做飯?因為麻煩、因為保護,大人自己做最快。這趟來,證明了不用靠爸媽,我們也有辦法出遊。有一天,妳們會遠離父母長輩,到陌生的城市闖蕩。要學著抓預算、找路線、看標示、問人、把自己餵飽,安全回到住處,還要搞定妳們的課業。這些都不是考試要考的事,卻跟考試一樣重要。或比考試更重要喔!」
一次次培力練習,在妳們飛翔前,偶爾看顧與引導。
以後開這種營隊應該收學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