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2天,是這張紙條被存放在我皮包裡的時間。
在某堂課程快結束前,老師突然想讓大家即興創作,沒想到被大家集體抵抗,最後不了了之。
但這張盲抽的紙條,卻一直被我放在身上;想丟,怎麼都丟不掉。
抽到紙條當下的五味雜陳,在這段有點長的沉澱之後,好像分出了幾層不同的畫面。
有一層清晰可見的,是好幾次我有心迴避的畫面。當自己想要的和那些閃現在眼前的畫面或名字重疊,迴避竟是我最常做的選擇。雖然想要的和認識的不見得有衝突,但心裡總會預感到或有或無的屏障。那種胸口被塞著、微微呼吸不順的感覺綿綿長長,必須消化好一段日子才能淡去。為了不讓自己掉進那種心緒,轉頭,是最簡單的決定。
還有一層比較模糊,鋸齒狀的人事物邊緣,罩著一片淡淡的泛黃味。和第一層不同的是,這裡的會動。一幕是兩個小孩正在互相推打,不知道在爭什麼,但女孩頰邊有汗,嘴裡還缺了顆牙。一幕是氣鼓鼓的小女孩狂奔到走廊邊,怒氣沖沖地把手裡的書包往天空丟擲。還有一幕的年輕女生,對著一位鶴髮眼鏡男咄咄逼人地厲聲拍桌,眼神裡充滿殺死人的凶光。
那些從小累積到大的記憶,在這一層裡如此鮮活,如此深刻。那些被情緒操控的許多許多,不知道為什麼都匯聚到了一起,也不知道為什麼都被我歸類到了這裡。這些至今仍餘波未歇的一幕幕,或許是整件事的源頭。也或許,只是冰山下更深一層的引線。
但無妨。
有些人適合慢慢生活,有些花只在夜裡綻放。
早到或晚開,都好。
而在這些時間以後,現在,我想從這裡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