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草

不知名的植物

這次「戲中夢．夢中戲」工作坊令我印象最深刻的是，一個塵封超過30年的夢境活了過來，出現在最後一天、工作坊即將結束的時刻。而且還情感滿滿，幾乎不能自己。

夢者以為恩怨已經結束、情緒早已平復，不料夢工作卻是將彼時彼地的深刻，活靈活現重生於此時此地，令人動容。至於內容為何，在此略過。

巧的是，平時我經過工作坊教室，並不會留意到教室外的水泥車道有何特別之處，偏是今日陽光斜照，孤零零的綠色在光禿禿的灰色水泥地上拉出長長的影子，忍不住拍了下來。

那天和一位研究所差了好～幾屆的學妹聊天，問她這學期修了哪些課。

「變態心理學、社會科學研究法、諮商與心理治療理論…」她很快講出三門必修課，然後，她想了想，「短期心理諮商…心理劇…倫理…，」都是選修的。

「光是必修就九學分了，如果再修這三個，那就太多了；」這三門選修課，我都沒上過，老師和課程都是，所以我也給不出什麼自身經驗。其中一位老師即將退休，上了兩門課，另一位老師也差不多要退休了。「所以有一門課，我一定會修。」

也是啦，過了這個村沒那個店：許多課根本是教授的獨門絕活、甚至是揚名立萬的招牌，一如小籠包之於鼎泰豐、蛋撻之於肯德基（你是不是偷偷在臭）、自由女神之於紐約，如果換了不同的老師開課，那吸引力可是少了一截，尤其是教授退休後，很難復刻某個獨門絕活課程了。

「嗯，那這門選修可以算是必修了；可是，」以我對這位教授和那位教授的理解，兩個人所開的課有很大的不同，短期心理諮商偏口語表達的後現代理論，心理劇則是偏非語言的動力學派，雖然不是南極和北極的兩個端點，至少是北迴歸線與南迴歸線之間的差距：「心理劇的課，很難得耶！」

短期心理諮商，或者是舌粲蓮花，或者是牙尖嘴利、巧舌如簧，非常倚賴高度認知能力的口語表達。

「嗯呀。不過，心理劇老師勸退我們，二年級再來修咧～何況，那麼多學分，恐怕我也消化不了」

「這倒是真的…」博班只修了十學分就落跑的我，沒什麼說服力的附和著，「但是，心理劇會出現許多你沒意識到的個人故事，對於心理師而言，這是很好的統整機會哩。」

「ㄈ☆↖ㄅ④Ⅳ〤：↓①♀︵㈤〥」之後我們又扯了一大堆，至於最後她會修什麼課，反正還有加退選，由她自己決定了。

可是呀，非口語的、動力學派的，就像是無法當下說清楚、卻不知在何時會冒出來的存在。

兩三公噸重的理性壓路機可以將成塊成塊的口語表達，碾壓成密不透風、無懈可擊的品平，然而夢境、說溜嘴的、肢體語言…的無意識，仍然有辦法穿過重重限制，冒出頭。

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是小草。是夢境。是無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