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2023年9月參加宜蘭慈心華德福師訓至2024年5月,我終於完成了華德福一年級的師訓,一直沒有認真好好整理心得,在此打算好好將這一年的旅程好好記錄下來。
每個月各位老師都會從全台各地而來,齊聚位於臺灣東部的宜蘭冬山。
慈心校園的場域內擁有一種特別的氛圍和能量,會讓你不自覺找回內心屬於自己的節奏,並溫柔允許你暫時放下原本生活中固定的模式、規範、身份、責任與沈重,展露出內在難得一見的純粹與喜悅,敞開自己與其他「小宇宙」相遇。
在走廊下、禮堂前、市集小攤、座位旁的每個巧遇都會展開意想不到的對話與交流,整個過程就像是一場驚喜的淨空與清理,你永遠不曉得今天結束之前,你會跟哪位同學結下有趣的緣分,這是發人深省的課程以外,最讓我深感珍惜的地方。
期末的最後兩堂課早上,在老師的帶領與指揮下,我們圍起晨圈,唱起平和的歌,沈澱心情之後,老師便會開始講課。
中間會有分組討論和自由分享,教的內容雖然是關於華德福這個教育系統的方方面面,但其核心理念貫穿每一個篇章與層次,簡單、純粹,卻深深撼動了我,不是因為老師超會講課(但老師真的好風趣幽默❤️,感覺再怎麼睏都瞌睡蟲free),而是因為那些撼動我的,已經先撼動過老師,因此才能觸動聽者的靈魂吧。
有些人稱華德福為邪教,的確,單從外觀看來,連老師本身都自嘲很像邪教xddd,但它跟邪教不同的地方是,他從頭到尾都不會去說服你,甚至勸你絕對不要相信他說的話、書中的任何一個字,而是帶著訓練過的心魂,去如實觀照自己、外界,不斷做實驗、犯錯、學習,最後創造出屬於你獨有的「真實」,成為柔韌卻堅強向上成長的自由靈魂。
而正是當中的每個人都經歷了這樣的淬煉,這樣的教育系統裡的人才會有那麼強烈的向心力吧。每個人都如此不同,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意志,卻依然選擇走到一起。
就我聽來,像極了愛情,欸,不對,是像極了真正的民主。👏
就是這樣的教育系統,希望你即使不是老師、家長,也可以來逛逛看看,因為他們深信,教育存在於任何地方,任何關係,一個人的轉化,就是一群人的轉化,與佛教的許多核心觀念,有相當大的共鳴,連有些老師本身也都會研讀佛經經典,能將極為深刻、形而上的生命體驗,以平易近人的比喻和形容說出,輕如鴻毛的一句話,背後卻有重如泰山的生命質量;簡單的字句,往往卻如強烈的電擊,讓我幡然醒悟。
這也是華德福的魅力,遠看你以為是天堂,你以為是輕盈,你以為是樂園,近看才知,有多少辛酸、多少磨練、多少堅持、多少分合。
華德福不認為小孩是白紙,而是值得敬畏、累世輾轉、帶著決心投生降世的一個成熟靈魂。
這是我嘗試用文字表達所理解的一切,但其實還更大、更細,有些層面甚至是感覺某個大於我的存在才能理解的,而不是我的頭腦。
星期日的最後一節課,Ben老師一如往常肢體活躍地有聲有色回答大家的問題,我的心情激動,卻難以表述,只覺得十分依依不捨。
此時,旁邊大群台東獵人學校的夥伴們大聲對老師說:「老師,這是獻給你的!謝謝你教我們那麼多!」
接著開始大聲用原住民語唱起熱情而激昂的歌,彼此肩搭肩,載歌載舞了起來,Ben老師微笑看著他們一會,走向他們之間,大家圍著他繞成一圈,歌舞漸漸越來越激昂,老師便直接在地板上躺了下來,閉眼享受。在旁邊看著的夥伴和老師都止不住笑,禮堂裡的大人瞬間都像是小孩般快樂。
我想,是啊,這樣的激動與開心,不是語言能表達的,也許要訴以歌聲、訴以舞動才足夠吧!
畢竟心的語言,遠比腦還更遼闊、更豐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