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上潔白無瑕的衣裳,臉上掛著輕柔的面紗,使得藏在薄料下的面孔被風吹得若隱若現,此次前去泰扇門,孤芳特地帶來先前要給黃師寺的珍品。
雙腳觸地,周圍的沙塵被輕風掀起、飄散,仰頭看過去就是泰扇門的大門口。
眾人皆知,龍鳳山座落數載年,重巒疊嶂、山清水秀,一共有五個主要山峰,依序為『東邊,龍武座』、『西邊,玄女殿』、『南邊,泰扇門』、『北邊,虛無地』、『中央,羅浮境』,五個掌門分別統領龍鳳派的弟子。
除此之外,龍鳳山還有一處最特別的地方稱為『眾雲仙』,它位於龍鳳山的最高峰,周圍飄散著雲霧,遠望彷彿懸在天空中。
位於眾雲仙的清華宮曾經乃是太師祖居住的地方,現今由孤芳掌管龍鳳之頂,由於地理位置相當複雜,一般人很難接近,相對地,從眾雲仙前往任何地方也很耗費時間。
孤芳踩著石階往上走,每一盞青銅燈柱就會逐一亮起,似乎是在提醒來人到訪,當他腳底踏上最後一個台階,一道渾厚的聲音傳來。
「你是何人?」一名圓潤、肥碩的男子走出來,他的背後還扛著一把大斧頭。
孤芳回應對方,「我來見你們泰扇門的掌門。」
到底是誰一來到泰扇門就說要見自家掌門啊!
「那你的來訪令牌呢?」
大部份能進來的都是同門、一看就是龍鳳派的弟子,或者持有各種令牌的人,此外,通常外來者到訪也會告知守門人或是由他人親自迎接。
可是孤芳一臉不解,一副什麼令牌、那是什麼的樣子,然後簡單說一句:「我身上沒有令牌。」
看對方沒有拿出令牌,反而還相當困惑,肥碩男上下打量眼前來人,心中得出一個結論,孤身前來、不敢露出真面目、沒有令牌、沒有熟識,不管怎麼看都覺得可疑。
不然,孤芳純粹認為直接進入大門,接著抄近路會比較快抵達黃師寺的住處,況且以往門側都會自動打開,人只要進去即可,但如今變得不同了。
「咱說你啊,既不是咱們龍鳳山的人也沒有來訪令牌,還說要見咱家的掌門,還真是笑話!你趕緊離開吧,咱就不送了。」
孤芳搖頭道:「不,我的確是要來見你家的掌門。」
孤芳心想若是對方真的不讓自己進去的話,他必須從別條路走,雖然離目的地很遠。
聽此,肥碩男內心不悅,明眼看出端倪卻總是理直氣壯,他亮出背後的斧頭並指向孤芳,大聲地喊道:「你是哪位?如此高等?你以為我看起來很笨,能被你騙進去?休想!」
說完,肥碩男揮動手上的大斧頭,周圍立刻掀起一陣狂風,孤芳站在凌風中,即使狂風吹亂他的衣裳、面紗,孤芳依舊泰然自若。
肥碩男冷笑一聲,「真是囂張,既然你不走,我就趕你走!」
他前後腳一蹬,看似笨重的身體往上方輕巧一跳,肥碩男用力地緊握手柄,狠狠地朝下方砍下去,即便如此,孤芳仍然不動如山,下一秒,斧頭即將逼近孤芳的頭頂。
「大裘!」
這時,一名身材瘦弱的男子匆忙地跑過來。
聽見有人呼喊自己,鍾裘雙手一頓,斧頭便轉個方向砍過去,斧頭與地面『鏗鏘』一聲互相碰撞,揚起一片沙土,接著肥碩男開口,「哼,這次是你好運。」
裘舒來到他的面前,氣喘吁吁,「你怎麼回事?」
他肚子疼暫時離開崗位,解放完後從茅廁出來就看見對方怒氣騰騰,順勢發動攻擊。
鍾裘刻意斜眼看向孤芳,嘲笑道:「小裘師兄,你總算來了,我呢,抓到一隻想混進咱們泰扇門的『白貓賊』,幸好被我擋下來了。」
「白貓賊?」賊在哪兒?
鍾裘體型壯碩完美地將孤芳遮住,裘舒只好移動腳步,心想泰扇門已經許久沒有外來者拜訪,他倒是要看看是誰想混進咱家泰扇門。
見此來人,不料裘舒眉頭緊皺,直接握緊拳頭,毫不猶豫地揍了對方一拳,那股狠勁與他的瘦弱完全不相稱。
大概有五秒鐘,時間靜止不動。
大概愣了五秒,鍾裘一臉錯愕,眼眶泛淚,他摸著紅腫、疼痛的臉頰,感覺牙齒有些鬆動,「小……小裘師兄?你為何打我?」他的語氣非常無辜。
他這是打錯人了吧?自己不是那個賊啊!
裘舒驚恐萬分,他抓住鍾裘的衣襟,手指比向孤芳,「我的老祖先啊,你這個大笨蛋!你知不知道你口中說的那個『白貓賊』就是咱們師父的小師弟,也是咱們的六師叔啊!」
「六……六師叔?」鍾裘眼光瞟向孤芳,鍾裘小聲道:「不是,就憑他這樣?」
哇不行了,血液似乎沒有傳遞到腦袋,一片空白,全身發寒,裘殊感覺自己快要暈過去了。
他好幾年前有見過孤芳,當時自己還是個守門新人,某天對方前來,好在他旁邊的師兄再三提醒,他才知道來人是誰,後來的某一天,他開門直接讓對方過門,再後來就再也沒有見過孤芳了。
「我的老祖先啊,你沒見過就算了,咱們幾個師兄弟不是有說過嗎?『見過白衣,面帶輕紗』,那人就是龍鳳派第六個掌門師叔啊!」
可惜鍾裘性格急躁、愚鈍,腦袋早已忘記他們的警告。
「見過白衣,面帶輕紗……」,沒錯,鍾裘終於想起此事,雖然孤芳不收任何弟子、不掌管龍鳳派,只不過是虛設的稱呼,但孤芳確實是他們的六師叔。
而且傳聞六師叔已經回來龍鳳山了……
鍾裘再次瞟向孤芳,「所以說,我……」
裘舒無奈地點頭,「沒錯,螳臂當車,不自量力,你那點功夫還早幾輩子吧,六師叔沒有立馬回擊,對你來說,已經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鍾裘連打贏自家師父都不敢奢望……
他背後不禁一股涼意。
孤芳就這麼靜靜地看著兩個人一搭一唱,時間都快被消磨下去了,所以他認真問道:「嗯……既然我身上沒有令牌,還是說你們泰扇門有什麼進門規矩,像是打鬥之類的?」
聽此,裘舒和鍾裘同時跪下,渾身顫抖,「六師叔,非常抱歉,鍾裘有眼無珠,不識來人,方才的舉動還請您莫見怪!」
「對不起,是裘舒失職,沒有盡到看顧的責任。」
其實孤芳心裡並沒有什麼不滿,只是覺得自己快要遲到了。
「無礙,那我現在可以進門了嗎?」
「當然!請進!」兩人異口同聲,連忙讓開身子。
孤芳邁開步伐前進,來到門前,忽然想起什麼便轉身看向鍾裘道:「你,力氣十足,底子不錯,可惜氣時不足,身子多加琢磨吧。」語畢,孤芳走進門內。
鍾裘正起身,還以為要被責罵,沒想到對方竟然給予認可與建議,內心既感動又羞愧,「是,鍾裘謝過六師叔。」
為了節省時間,孤芳決定加緊腳步,陣風吹來,幾秒過後,孤芳的背影瞬間消失在原地。
至於剩下的兩個人互看彼此,內心佩服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