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13）

所有《電梯》長篇故事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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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茵視角

上午，陽光透過薄薄的雲層灑落下來，市場裡人聲鼎沸，叫賣聲此起彼落，各種蔬菜和水果整齊地擺放在攤位上，帶著早晨的新鮮氣息。我挽著媽媽的手臂，隨著她穿梭在人群之中，兩人邊走邊聊天。

「今天晚上想吃什麼呀？」媽媽一邊看著攤位上的蔬菜。

「紅燒肉～」我笑著說，眼睛閃閃發亮。紅燒肉是我的最愛，只是平常媽媽總說油膩不健康，很少做給我吃。

「就知道妳會想吃這個！那回家要幫忙我，別只顧著吃！」媽媽忍不住笑著說。

「遵命！」我調皮地比了一個沒問題的手勢，逗得媽媽哈哈大笑，她的笑容讓我心裡也跟著溫暖起來。

我們來到賣肉的攤位，媽媽熟練地和老闆討價還價，買了微肥的五花肉。

看著她一臉得意的樣子，覺得媽媽在這些小事上總是特別細心，知道我愛吃什麼、喜歡什麼口味。

接著，我們走到賣菜的攤位，媽媽開始挑選青菜，我站在旁邊，看著她專注的神情，忽然覺得這樣的生活很美好，有她在身邊，一切都變得井然有序。

「最近是不是心情很好？」媽媽忽然問道。

「啊？沒有啊～」我被她突然的提問嚇了一跳，連忙低頭裝作挑選青菜的樣子。

「每天都偷偷笑，當我沒看見齁？」她笑著繼續追問。

「哪有……只是心情好而已嘛～」我嘟起嘴，轉過頭假裝不在意地說。

「是不是偷偷交男朋友啦？」媽媽湊近我壓低聲音。

「沒有啦！」我急忙反駁，臉上卻忍不住發燙，感覺整張臉都紅了起來。這幾天確實想到大叔時總是忍不住微笑，但那只是……只是因為一些事！

媽媽聽了我的否認，沒有再追問，似乎不想戳破我那點小小的秘密，她似乎已經默默接受了「我交了男朋友」這個想法，反而顯得有些欣慰，臉上的笑容溫柔而慈愛。

她轉身繼續挑菜，聲音輕輕地說：「不管是什麼事情，只要妳開心就好，但記得要保護好自己，知道嗎？」

「知道了。」我輕輕點頭，壓低聲音回應，心裡不由自主地浮現與大叔的溫暖。

也許在媽媽眼裡看來，我經歷著一段甜蜜的戀愛，這樣的誤會我不忍打破。

回到家後，我和媽媽一起把從市場買回來的菜和食材拿出來。桌上擺滿新鮮的蔬菜、水果、還有幾包雞肉和海鮮。我輕輕將蔬菜放進洗菜盆裡，再各別分類放進冰箱，媽媽清洗該準備的食材，一邊細心地整理，一邊哼著輕快的歌，心情看起來很好。

「采茵，把那包豆腐拿給我。」媽媽轉頭對我說。

我迅速打開冰箱，拿出豆腐放到她手邊，然後自己開始處理青菜，把葉子一片片摘下。陽光從廚房窗外照進來，灑在我們身上，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菜香，平凡的時光卻讓人感到無比暖心。

媽媽忽然隨意地說：「前幾個月，我們部門來了一位新同事，年紀比我小幾歲，可是做事很細心，平常還很會照顧人呢。」

我愣了一下，抬頭看著媽媽，發現她眼神裡帶著微笑，彷彿在回憶什麼似的。這樣的表情在她臉上很少見，讓我忍不住好奇起來。

「嗯？新同事人很好嗎？」

「是啊，他啊……雖然年輕，但真的很穩重。每次看到我加班忙不過來，都會主動幫我分擔，還會提醒我休息。上週我胃不舒服的時候，還特地跑到藥房給我買胃藥呢。」媽媽微微一笑，帶著不自覺的欣賞。

我聽著她的描述，心裡覺得新鮮又出乎意料。媽媽平時不太提到自己的工作，也很少會這麼詳細地提到某個同事，更不用說帶著柔和的笑容。

「哇，聽起來真的很好呢，你們有一起吃飯嗎？」我忍不住順著話題說，試探地問。

媽媽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低頭繼續洗著手中的菜。

「倒也沒有啦，偶爾去公司附近吃點東西。他之前還說，下次想帶我去他朋友推薦的那家日式餐廳，說是我應該會喜歡的。」

「哇主動約妳吃飯？」我有些驚訝地問道，心裡覺得這個同事似乎不只是「普通關心」那麼簡單。

「只是隨口說說而已。」媽媽笑著解釋，但她的臉上泛起微微的紅暈。那種害羞而不自知的表情，竟讓我覺得有些新鮮，甚至有些好奇。

「可是他還特地約妳去吃飯，還說是妳會喜歡的餐廳，這聽起來不像隨便說說哦。」我故意調侃著，忍不住笑了笑，像是發現媽媽的秘密。

「人家只是同事，幫個忙、聊聊天，妳別胡思亂想。」媽媽連忙解釋。

「如果有個能照顧妳、讓妳開心的人，不是很好嗎？」

媽媽聽了我的話，有些自嘲地說：我也三十幾歲了，人家才二十出頭，和我吃飯已經夠讓人驚訝了，要是還多想什麼，那不是會被笑死嗎？」

「別想太多，先吃飽最重要，其他的事情就順其自然吧。」她說完便轉過身，繼續處理手中的菜。

明明她還很漂亮，歲月似乎沒有在她臉上留下太多痕跡，身材依然保持得很好，氣質甚至比年輕時還更加優雅。她才三十幾歲，依然年輕，完全值得去享受自己的幸福​。

我聽到她的話感到心疼，這些年來，她把所有的心思和精力都放在這個家裡，為了讓我有更好的生活，她習慣了獨自承擔一切，把所有的愛都投注在我身上，而自己的幸福則放在了次要的位置。

可我真的希望她能多為自己考慮，不只是為了我，也為了她自己。她也值得被愛，值得被照顧，不該總是這麼辛苦地承擔所有。

我也即將成年，已經開始學著獨立，慢慢地不再需要她事事操心。或許是時候讓她放下那些沉重的責任，把更多的時間和精力放在自己身上，而不是總為我操勞。

也許，有一天，她會再遇見一個讓她動心的人，而我所能做的，就是讓她知道，不管她做什麼選擇，我都會支持她，願意為她分擔一切。

晚上，我和媽媽吃完晚餐，滿足地坐在沙發上，靠著彼此看著電視。媽媽靠在沙發上，臉上帶著吃飽後的滿足神情。我側過身，偷偷觀察著她，心理還是放不下之前的話題，於是忍不住開口。

「媽，妳會喜歡怎樣的男生呢？」

「怎樣的男生？妳在問我希望妳找什麼樣的啊？」媽媽聽到我的問題，笑了起來。

「不是啦，我問的是妳自己。」

「我……我還真沒想過呢。」媽媽這才反應過來。

「那妳現在想想嘛！」我追問著，語氣裡滿是期待。

「說真的，媽媽還真不知道怎麼去想這樣的問題。」

「那妳隨便說說嘛，哪怕只是想像也好。」我故意拉著她的手，撒嬌似的晃了晃，讓她無法逃避這個話題。

「好吧，我希望他不需要太浪漫，也不用多有錢，但要懂得體諒人，知道怎麼照顧家庭。最重要的是……他得願意接受妳，能對妳好。」

她彷彿真的在描繪出一個自己理想中的伴侶。她的想像裡，依然放不下我，甚至將我的幸福看得比她自己的還重要。這樣的媽媽，真的讓我既心疼又感動。

媽媽像是想到什麼，接著補充：「隔壁的江先生人就蠻好的，每次碰到我提很多東西的時候，他都會主動幫忙，還提醒我注意身體，不要累著了。雖然只是鄰居間的客套，但像他那樣主動伸手幫忙的人還真不多。」

我愣了一下，沒想到媽媽對大叔的評價竟然這麼高，心裡有些吃醋。我一直以為，只有我才知道大叔那種溫柔的體貼，才是被他特別關照的那個人，沒想到媽媽對他也有這麼好的印象，甚至還有這麼多我從沒聽說過的互動。

媽媽似乎沒注意到我的表情變化，繼續說：「人家已經有家室了，還是要保持適當的距離，不然被人傳閒話可不好聽。」

她頓了頓，語氣忽然變得認真，轉過頭看著我，語重心長地補充：「妳也一樣，不該有的想法，千萬別放在心上，更別去做，知道嗎？」

我被她的話說得心虛，臉頰微微發熱，連忙低下頭掩飾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