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了一篇記述二百年前貴州教會蒙難的文章,彷彿在看耶穌基督十二門徒的殉道事跡一樣;這篇文章讓我想起了聖教會的一句名言:「殉道者的血是教會的種子」。全世界得蒙耶穌基督救恩的人都應銘感這些用鮮血和生命去傳揚天國福音的前輩。以下跟大家分享這個故事:
乾隆十九年生於貴州的張大鵬,有大魁和大學兩名胞弟。大鵬二十歲奉清水教,後改信道教。四十歲時,當地一名姓王的天主教友勸他皈依。無奈大鵬障礙很大,加上全家反對,不能立即信奉天主。他娶妻又納妾,夫人生下一子,名德旺。此時要大鵬信主,確實困難。
嘉慶二年,大鵬發生轉變,排除納妾的障礙,花一筆妝奩費,將其妾遣嫁一杜姓教友。
嘉慶三年,大鵬尚未受洗,他和幾位朋友合作買下貴陽一間宅院。邀集教友和慕道者學習教理。開始只有三、四人,後來逐漸增多,兒子德旺也加入。嘉慶五年,大鵬領洗,聖名若瑟。親戚中有幾個作官的,胞弟二人在衙門也有些差使,都認為他奉洋教,干犯朝廷禁令,有失體面,有礙自己前程,因此極力反對,逼他反教,大鵬聲明決不從。他們無可奈何便遷怒天主教。大鵬的兩個胞弟趁著白蓮教謀反,竟誣告胞兄是白蓮教徒,抓捕教友,大鵬出門躲避。風波平息後,回到貴陽在教會辦的學校擔任校長兼要理老師三年;此時其妻子陳氏和兒子德旺也受了洗,德旺洗名安道。
嘉慶十六年白蓮教又作亂,教友再遭株連,大鵬出走避難,兒子德旺及十一位教友被捕,貴陽教堂被毀。那時德旺才十八歲,貴陽巡撫威脅利誘,要他供出父親隱匿的地方,他堅決不說,願代父受刑;巡撫見他既勇敢又孝順,發配本省龍泉縣,不滿兩年死去,其他教友充軍到新疆、內蒙。大鵬得悉獨生子死亡,雖然絕了後,也不怨恨,以更大的熱忱,重振精神,到處勸人奉教,馬鞍山和惠水縣等處,信奉的有幾十家。
嘉慶十九年五月,妻弟陳老大貪圖賞銀,竟出賣姊夫,領差役下鄉拘捕大鵬,被捕後,先後經過府、縣、臬司、巡撫四個衙門多次審訊,官府見他出身世家,只要肯背教就不辦他,但他堅拒背教。兩個弟弟和姪兒都哭著勸他:「你只要肯說一句就可以不死,全家的體面也可保存。」大鵬回答:「我不能呀!我不能呀!」姪兒又極力央求,再三地喊:「伯父啊,你說呀!我們送你一千兩銀,教你安度餘年。」大鵬一概拒絕。家屬見勸不動,決定另想辦法,不管他願不願意,想邀親友湊一筆鉅款贖他的命。大鵬對他們的好意心領:「你們買得我的肉身,買不到我的靈魂,我決不答應!」
巡撫宋大仁想了一個主意,設宴請大鵬,只要他悄悄對他說一聲背教,就可開脫,他客氣地謝絕了,而且趁機向撫臺講了一番大道理:天主全知、全能、全善、仁慈、公義……巡撫稱奇,知道無法挽回,送回府衙還押。知府的判詞是:「張大鵬學習邪教多年,傳授郝開枝等四十餘人⋯⋯亟應緝捕嚴懲,以昭炯戒。依律,凡屬邪教首領,巧立名目,誘人學習者應立絞,該犯張大鵬應即絞決。」嘉慶十九年十月十一日,由總督巡撫批准,轉請北京刑部覆核。大鵬得悉,並不驚恐,能為主受難,反覺欣慰,唯一的遺憾是不能告解領聖體,因為貴州沒有司鐸,即使有,也不能到監獄來。
家屬親友得訊,前來探望他,向他哭弔,要設宴訣別,他婉言辭謝,一心專務祈禱,嚮往天鄉。
嘉慶二十年二月初二,差役提大鵬赴絞場,群眾跟在後面,沿途人山人海。兩個弟弟和一個姪兒穿著公服,送他上法場,不離左右,一路向他央告,對天立誓,求他看在骨肉親情,只要說一句背教,就設法救他的命。大鵬卻泰然無事,不時舉目向天或注視地下,裝作聽不見。
到了法場,親屬向他央告得更迫切,喊得聲嘶力竭「哥哥呀!伯伯呀!可憐我們吧,現在還來得及,只要你說一句,就可為我們留性命啦。」但是,大鵬和自古捨身證道的殉道聖人們一樣,也像聖保祿在古羅馬法庭上一樣,厲聲答道:「我不能。」
臨到法場,大鵬問差役用何種刑,答以絞刑,他歎說:「天主憐憫我,真是仁慈至極,我更願受斬刑,但是,隨天主安排吧。」家屬還想做最後掙扎,一齊跪下,放聲大哭,啞著嗓子直叫:「哥哥!伯伯!求求你,只要說一個悔字就夠了。」聖人最後的答話是:「不要哭,我死是為天主,又不曾犯法;我一死,就升天享福了。」懸在丁字型十字架上的大鵬,被劊子手將繩子收緊只絞一次就斷了氣,時正辰刻。
當他到達刑場時,天色忽然大變,風雨交加,周圍的人群見如此道德長者、仁人君子,竟被絞死,個個目瞪口呆,驚若寒蟬不敢作聲;家屬親友涕泗交流,連刑役也不敢照例腳踩肚腹,卻一溜煙跑開了,似乎犯下了彌天大罪。
胞弟大學和姪兒上前解下屍體,姪子想焚紙錠,被大學攔住:「兒呀!別燒吧,這些虛妄事,你伯父素來就不信,不要得罪他。」大鵬的遺體柔軟,容貌如生,被安葬在六廣門外洗腳塘地方。貴陽的教友非常景仰他,許多人到墳上採草當藥服,據方主教作證,此草治病出乎意料的有效。宣統元年三月十三日,教宗比約十世宣張大鵬為真福。二OOO年三月十日,蒙教宗若望保禒二世宣封為聖人,並於十月一日在羅馬舉行冊封大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