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我們所缺失的-第二百五十八章　極限拉扯

沉重的腳步與飽受摧殘的精神，這就是我目前的寫照。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我這麼問著自己，然後繼續沉浸在從早上就一直持續到現在的購物行程中。

沒錯，我最後還是被拖來逛街了，正如同我所預想的那樣，也是我不願意的狀況。

「小安小安，你看這件，你覺得怎麼樣？」

站在不遠處的亞姐，手上捏著某件襯衫的兩邊肩頭，然後一臉樂呵呵的朝我走來，動作自然的擺到我的身前，就這麼對比了起來，動作無比熟稔。

不過也是，因為這已經是第……嗯～應該有四十件了吧？還是五十件來著？

我雙眼無神的看著眼前的一幕，精神上的疲憊讓我不想多說什麼。

反抗？不存在的，因為她有一萬種方式駁回你的反抗，不配合？那也沒關係，反正我跑不掉，她依然故我，那要我幹嘛呢？說實話，我也想知道，不過如果問出口，依照我對亞姐的認識，她多半不會給我一個可以用邏輯來解釋的理由。

是的，沒錯！女人就是如此不講理，認識的女人就更加的不講理了。

「嗯～這件好像有點厚，是不是有點不適合你呀？」亞姐自顧自地呢喃著。

看吧，就如我剛才說的那樣，她根本就不需要我的意見，我就是她的換裝娃娃。

唯一的不同就是，我會呼吸，而用來換裝的娃娃通常不是塑膠人偶就是紙片人。

但最悲哀的也是我會呼吸，所以我沒辦法像那些換裝娃娃那樣，任人擺布還不會有脾氣，慘……

「這位小姐要不要再考慮一下？」眼看業績就要飛掉的服務人員一個箭步湊了過來，然後出言挽留，最後還很刻意的用賊眉鼠眼的視線朝著左右看了一下，然後掩著嘴小聲示意道：「這件有打折，外加紅利點數５％，最後期限就在這幾天。」

聽見服務人員的建議後，亞姐不出所料的擰緊眉頭，認真地思考著利弊得失。

不過，那是她們，在我看來，沒有拒絕就等於交易成立，而我？哼～自然是乖乖的閉嘴等候處置罷了，跟本於我無瓜。

很奇怪是吧，買給我穿的衣服卻完全無視了我的意見，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麼買的，記得沒錯的話，上次跟娃娃姐出去買東西的時候，好像也是這個下場。

難道這麼憋屈的待遇就是男人的結局？亦或是最終歸宿？不管怎樣，我是千百個不情願，只可能沒有反抗的手段。

雖然心中有千百個不願，不過我還是下意識的抬眼看了一下被亞姐抓在手上的那件襯衫，就一眼，我的心就徹底死了。

我去……粉紅色，哪個騷包男會穿這種衣服出門？別逗了，還打折？外加紅利點數？確定不是因為賣不出去所以賤價出清？

「那個……亞姐，其實我的衣服已經夠了，應該可以……」

「買了！包起來。」決定、下單、掏卡，三個動作在幾秒內瞬間完成，然後霸氣的把我還沒說出口的話給截胡了，絲毫沒有任何猶豫。

工作人員也是生怕慢了一步會出變數，所以動作快的就像在參加奧運，動作乾淨俐落，很快的就把剛才那件騷包襯衫打包結帳，然後又一路小跑的送了過來。

「呵……呵呵……」我苦笑兩聲，該才的話說到一半就沒有了，不管是後續還是機會，我再次變回那個眼神跟精神都死掉的換裝娃娃。

「嗯？小安，你剛剛要說什麼？」接過帳單跟襯衫後，短暫找回理智的亞姐這才想起了我這個人，這才晚一步的問起我的意見。

「沒、沒什麼。」我搖著頭，不願回首，木已成舟，說啥都沒用了。

不過，亞姐可不會這麼簡單就放過我，她一臉關切，好像真的很在意似的看向我。

「真的？有事情的話要老實跟我說喔。」

看她一臉認真的樣子，我搖了搖頭，不願意接受二次傷害。

「說說看嘛，你剛剛想跟我說什麼？」她不依不饒，彷彿吃了秤砣，意志堅定。

我這才無奈開口：「這衣服……可以不買嗎？」

盯著還被亞姐捧在手心上的購物袋，我默默地提出了有很大概率不被認可的提議。

「咦？」亞姐噎了一下，愣了好半晌之後才一臉不解的問道：「你不喜歡這件衣服嗎？為什麼？」

「對呀，是這件衣服哪裡不好嗎？」

與亞姐的不解相反的是服務人員差點就要殺人的眼神，很顯然，我動到人家的利益了。

可，這種特殊的服裝，還真不是普通人可以接受的產物呀，你好意思問我為什麼？

畢竟還在別人的店裡，我也不能就這麼傻呼呼的說因為這件衣服他媽的醜爆了，所以還是得想別的藉口。

「我、我的襯衫很多了，不需要再多買一件，而且這件襯衫的材質滿厚的，我怕穿起來不習慣……」我努力的從眾多理由中擠出了比較像樣的當作搪塞。

「不會的，我們這件用料實在，你冬天也能穿。」服務人員在亞姐還沒表態前先一步的跳了出來，態度那叫一個熱切。

神他喵的冬天穿，誰冬天沒事穿襯衫，有病不是？

心裡不停的吐槽著這個眼中只有利益沒有商業道德的社畜服務員，我把目光投注在亞姐的身上，不管怎樣，做決定的終究還是客人本身，只要亞姐同意，還是有機會退貨的。

「你不喜歡這件嗎？」猶豫了許久後，亞姐這才有些為難的開口問道。

「我……」

才正要開口呢，那個該死的服務人員迅速出手，捏著亞姐的袖口就往旁邊的角落拉去。

「怎麼了？」被拉走的亞姐還有些沒意識到情況，偏頭朝著服務員問道。

我也有些詫異的看著眼前這霸道的一幕，這服務人員是想翻天了是吧？

「同區的衣服再加兩件，送大尺寸航空旅行箱！」那個服務人員上演了一模一樣的推銷手段，抬手掩嘴，惡魔低語。

隱約間，我聽到了操蛋的關鍵字，同區的……偏頭朝著剛才拿粉色襯衫的區間一看，嗯～果然是一些很瘋狂的前衛藝術。

媽的，這不當人的王八羔子想害我呀，我忍不住的在心裡啐道。

「還要買兩件？」這一次，亞姐的態度明顯有些動搖了。

見狀，我鬆了一口氣，看來事情有所轉機，那我也放心了不少。

「嗯！只要再兩件。」服務人員顯然是個老手，簡單的話術出口就扭轉了既定印象。

要知道，還要跟只要，在體感上給人的感受卻是截然不同的，還要通常都用在超乎預期的事情上，在使用這個字眼的時候，會給人為難的感受，可只要呢？那就有趣了，先別說其他的，光是目前的狀態，聽起來好像就變得無足輕重。

「只要？」亞姐有些好奇的複述，隱約有些意動。

服務人員很認真的應道：「對！只要再兩件。」

豎起兩跟手指，服務人員的笑容越發燦爛。

「可是……」亞姐明顯有些猶豫，積極性也沒有剛才那麼高。

這大概就是消費衝動的關係吧，對此我倒是見怪不怪了，畢竟不管是亞姐也好，娃娃姐或章魚姐也都是這樣，常常一個一時興起，或是因為店裡的氛圍，腦子一熱就買了些奇奇怪怪的東西，事後冷靜下來重新審視，大多都會後悔。

目前亞姐這個狀態，很顯然是從剛才的一頭腦熱之中清醒過來了，所以才會開始找回智商，我有理由相信，我等一下大概可以脫困。

「要不要先看一下贈品？」服務人員很雞賊的拋出了誘餌。

「那就看一下？」亞姐面帶猶豫的試探道。

對於這個突如其來的背刺，我心裡有鼓涼颼颼的不良預感，不會翻船吧？我忍不住的揣測。

服務人員很快的從櫃檯後面拉出一只設計精巧的旅行箱，然後像是獻寶一樣的展示起來。

「你看，就是這只，除了現在最流行的密碼鎖之外，還有防狀設計，完全不用擔心旅途上的各種意外，而且……內含五層多功能分層設計，保證容量的同時還可以規劃出各種區塊，讓你在存放物品時可以確實分類。」

看著比平常的旅行箱還要大一號的箱蓋被打開的瞬間，我看到了亞姐眼中閃過一絲精光，然後，順著旅行箱的開啟，一層一層的規劃自動彈出，琳瑯滿目的各種收納設計還有一些小巧思就彷彿是個淘不盡的百寶盒，搞得亞姐的眼睛裡充滿了小星星。

一看就很心動的亞姐忍不住確認道：「只要再兩件就好對吧？」

「是的，這位小姐，有考慮一下我們公司的特惠方案嗎？」滿肚子壞水的服務人員裝模作樣的鼓吹著。

明明就已經勝券在握，可還是裝傻充愣的又提了一次，這不是故意挑逗是什麼，但我也很清楚，大多數的客人還真就吃這一套。

果不其然，那張令人熟悉的小卡再次被掏了出來。

亞姐強忍激動的冷聲道：「買了，把東西拿來給我看看。」

見到獵物上鉤的服務人員這時也裝模作樣的接過信用卡，然後恭敬的答應。

很快的，一件件新品襯衫就被挑了出來，以等距的間隔陳列在我們面前，不過，這些新品襯衫的成色仍然讓人不敢恭維。

「小安，你覺得怎麼樣？」亞姐滿意的看著眼前的商品，然後突然朝我開口詢問。

「……很、很好呀。」我扯了扯嘴角，很想誠實的說不怎麼樣，可我知道這時候的亞姐，即使我說什麼都勸不了了。

沒有聽出我言外之意的亞姐興奮地問道：「那你看看，有沒有你喜歡的？」

我有些不屑的瞥了一眼，滿眼的鄙夷，不是我眼光挑，而是……

「不喜歡？」因為跟我相處的時間夠久的關係，亞姐一眼就看出了我的心思。

「有點。」我偷偷的在亞姐耳邊承認了這個猜想。

聞言，亞姐有些為難的看了一眼某只閃著亮晶晶的聖光的旅行箱，然後也偷偷地在我耳邊提議道：「可不可以忍耐一下？」

不是吧……我委屈的抬起頭，用楚楚可憐的視線看像亞姐。

你確定是要我忍，而不是你忍不住？瞧你那副迫不及待的模樣，真以為我不知道你早就看上人家的箱子了？

在我用眼神向她求情的時候，亞姐也用眼神向我投來詢問的目光。

我默默的搖搖頭，她就默默的點了點，一來二往之下，我們兩個的暗號交流越來越激烈，最後……

「有沒有什麼推薦的款式，拿來給我看看。」

葉赫那拉＂亞＂威嚴且不容拒絕的聲音打碎了我僅存的妄想。

「有的有的，這幾套都是我們最暢銷的款式。」看著亞姐的臉色轉黑，原本還在耍小聰明的服務人員瞬間化成乖巧小幫手，老實巴交的挑選好幾個款式快速的送了過來。

「這件跟這件我都要了，就這樣吧，結帳。」一言不合就下死手的亞姐也沒了在這間店逛下去的閒情逸致，很快的考慮好了下手目標之後，就直接拍板定案。

「……」我看著剛才被亞姐指到的那幾件，臉色刷的一下就白了。

亮綠色跟土黃色……雖然我沒有證據，但我很肯定這絕對是在藉機報復。

可那又能如何？我能反抗嗎？含著淚接受了這個悲催的事實後，我便拎著亞姐的戰利品，在服務人員熱情的歡送中，離開了這家坑爹的黑店。

喔～對了，還有那只該死的精美旅行箱。

看了眼時間，感覺差不多到了亞姐預計的電影節目，所以我抬腳就要往影城的方向去。

「我們回去吧。」

突然，亞姐拉住了我前進的腳步。

我好奇的看向她：「不看電影了？」

她笑著搖了搖頭：「不了，今天這樣就很滿足了。」

我愣了一下，總覺得好像有那裡不一樣，不過還是乖乖的點頭同意，隨後回到車上，準備回家。

一路上，亞姐變得很安靜，也沒有了平時的熱絡，就這麼靜靜地開著車，直到我們回到公寓的地下停車場。

當車子停回車位上時，亞姐這才轉過頭來看著我。

「你是不是又要做危險的事情了？」

亞姐的突然發難打了我一個措手不及，只能愣在原地。

就是這一個楞神，讓亞姐更加確信了自己的推測，滴答滴答的，眼淚不受控制的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