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廣司,這位年逾八旬的日本建築大師,在其漫長的建築生涯中,始終秉持著對人文的關懷和對空間的獨到理解,以其作品構築出一道道連結歷史、自然與未來的橋樑。他的建築並非僅是鋼筋水泥的堆砌,而是充滿詩意和哲學思考的空間敘事,如同一部宏大的奧德賽史詩,引領我們探索建築的無限可能。
「空中庭園」:古老幻想的現代演繹
1993年,大阪梅田的天際線上,出現了一座令人驚嘆的建築——梅田スカイビル(梅田空中庭園展望台)。這座由原廣司設計的「連結超高層」建築,以其獨特的造型和空中庭園,成為大阪的新地標,也體現了原廣司對「空中庭園幻想」的現代詮釋。
他將人類對空中庭園的古老渴望,結合現代科技,創造出這座漂浮於都市叢林中的「空中綠洲」。梅田スカイビル由兩座超高層建築構成,頂部由環形的空中庭園相連,宛如漂浮在城市上空的巨型雕塑。這一設計並非易事,其建造過程充滿挑戰。空中庭園重達5400噸,建造時先在地面上完成大部分結構,再以驚人的氣魄,耗時一日緩緩升至173米的高空,與兩座塔樓合為一體,成就了建築史上的一大奇觀。
「連結超高層」:打破均質空間的藩籬
然而,原廣司並未止步於對「空中庭園」的浪漫想像。他敏銳地察覺到現代超高層建築的弊病——「均質空間」的冰冷與疏離。為此,他提出了「連結超高層」的概念,試圖通過空中庭園等求心性空間,打破超高層建築的孤立狀態,使其成為一個有機的整體。他認為,超高層建築不應只是垂直交通的工具,更應成為人們交流、互動的場所。
原廣司將連結超高層比喻為山谷,中間的空中庭園則如同山谷中的空地,形成一個「有孔體」,打破了傳統建築的封閉性,創造出更加開放、流動的空間。
「谷」的概念:京都車站的空間敘事
1991年,原廣司在JR京都車站的國際競圖中,以其「谷」的概念和充滿人文關懷的設計,擊敗了安藤忠雄、黑川紀章等眾多知名建築師,再次展現了他對空間的深刻理解。
原廣司認為,京都車站作為重要的交通樞紐,應該是一個充滿活力和開放性的空間,如同山谷般聚集人流,促進交流。他將車站設計成一個巨大的「谷」,以階梯狀的斜坡引導旅客進入車站,並通過橋樑和迴廊,創造出一個充滿趣味和活力的公共空間,讓車站不僅僅是交通節點,更成為人們聚集、交流的場所。
然而,京都車站的設計方案在當時也引發了關於景觀保護的爭議。由於原廣司的方案高度較低,約60公尺,被認為與周圍環境不協調,遭到部分人士反對。面對質疑,原廣司選擇用實際行動證明自己的理念。他默默地投入到工程建設中,克服重重困難,最終完成了這座兼具功能性和藝術性的車站。
「∞」形的札幌巨蛋:技術與藝術的完美融合
2001年落成的札幌巨蛋,則展現了原廣司對技術創新的熱情和對多功能空間的探索。他巧妙地解決了棒球和足球共用場地的難題,採用了「∞」形的平面佈局,並設計了一個可移動的天然草皮足球場,使其能夠在室內和室外之間自由切換。
札幌巨蛋的設計,不僅滿足了功能需求,更體現了原廣司對建築藝術的追求。他將建築視為一種「現象」和「事件」,並不斷探索建築的可能性,拓展建築的邊界。
「離散聚落」:對未來社會的思考
退休後,原廣司並未停止思考。他將目光投向社會議題,並在南美洲展開了一系列實驗性住宅項目。他提倡「離散式」的聚落模式,認為獨立的個體之間既能保持適當的距離,又能進行必要的溝通,這是一種遠離法西斯主義和集體主義的新型社會形態。
他認為,在全球化和信息化時代,人們的生活方式和社會結構正在發生 profound 的變化。「離散聚落」模式,既能滿足人們對個體獨立性的需求,又能通過科技手段維繫社群聯繫,是一種更具彈性和包容性的社會形態。
「建築的可能性」:永恆的追問
如今,原廣司已將畢生的心血——大量的圖紙和資料——捐贈給了東京國立近代美術館,並持續與各界人士交流對話,探索建築的未來。他始終沒有停止對「建築に何が可能か」(建築的可能性)的追問,並將其視為建築師的終極使命。他認為,建築師應該不斷突破傳統的束縛,探索新的材料、技術和空間形式,創造出更符合時代需求和人文精神的建築作品。
原廣司,這位從日本傳統裁縫家庭走出的建築大師,用他的一生詮釋了建築的無限可能。他的作品不僅改變了城市的面貌,也啟迪著人們對空間、社會和未來的思考。他如同一位空間詩人,用建築的語言,書寫著對世界、對人生的深刻理解,他的建築奧德賽,仍在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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