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走過小寒

小寒日，家人提議出門賞梅。

水壩邊坡上的粗壯老梅已染上淺白，像日文裡說的「雪化粧」，家人說還未到盛開期，迎面卻已飄來陣陣清香。一陣風經過，自老梅樹上吹落紛紛的雪白花瓣。

接著往里山去，途經主祀天公的廟宇，上了廁所、參拜了神明。轉頭，只見家人手上多了一串葡萄，正吃得津津有味。里山的長輩們非常熱情，一聽到家人稱讚葡萄甜，馬上打電話給種葡萄的農家，問主人家是否還有今年的收成?

回憶起童年時，外公家會在清明前後開始釀製梅酒，釀酒的梅子就是出自這片里山。採回的梅子要先倒入塑膠游泳圈，以粗鹽均勻塗抹後再放到桃太郎玻璃罐裡。隔年冬天，大人會從倉庫裡翻出一罐罐按年分儲藏的梅酒，以酒杓舀出來熱著喝。

一邊圍著火烤年糕、一邊小口啜飲著大人遞過來的冬夜飲料，是屬於外公家的童年記憶。

冬陽映照裡，映入眼簾是山谷裡粗壯的無患子，批掛一身金黃，幾棵溪墘的烏臼已是赫赫赭紅，唯只有鄰近人家的梅園仍然靜悄悄。老梅樹枝條橫向舒展，間有幼小花苞初萌。

「這裡比較高，山谷日照又短，梅花大概要晚一週才會開。」家人說。

臨睡前，翻到了去年的日記，

1/4寫道：「夜間步行，見獵戶座，暗中有桂香。」。

到夢鄉，只見山谷的向陽坡地上，金光灑地；

一棵蓬勃的山茶，盛放如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