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這麼多問號?

更新於 發佈於 閱讀時間約 4 分鐘

「我覺得…好想不要打標點符號;怎麼這麼多問號?!」

督生和我討論到一半,看著他的筆電螢幕、唸了一大串的對話之後,突然感慨的說。

有些諮商所的課程會要求學生提供逐字稿,作為課堂上討論的依據。記得當時端真老師便是要求我們,一學期至少交兩次的逐字稿,而且是在上課前一周寄給她,至於其他同學則是在課堂上拿著我們提供的稿子,和老師一字一句的檢討著。

彼時我們是幸運的。

當時所上還分成教育心理學組以及諮商組,前者學生10名,後者學生15名,而且諮商實習列為選修,意思是說,如果不打算成為諮商心理師,這門課可以跳過不修的。更何況,當時想選修這門課,還得先行找人演練並提供一段20分鐘的逐字稿給端真老師審核,審核通過才有資格選她的課。記得當時有些同學因為個人因素而沒修這堂課,也有些同學並未能在第一次審核就通過,到最後,實際選修諮商實習課的人數,只有15人的一半。

在沒有智慧型手機、遑論聽打軟體、只有錄音機以及功能型手機的年代,20分鐘的逐字稿幾乎要耗掉2小時的時間才能謄打完畢,這使得完成逐字稿成為工作量極大的作業。在平常上班已經夠忙的狀況下,還得利用下班及課餘時間完成老師的作業--幸好一學期只輪到兩次,再加上當時年輕正盛體力佳,等閒摸魚閒晃到夜裡十一點後的安靜時刻再來開工,效率反而更好。

只不過,當真謄打逐打稿時,才驚覺自己花了頗多的氣力在處理語助詞以及贅字上:嗯啊呵對哦唔是不是。在逐字稿這照妖鏡的威力下,看不見的口語聲波化為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白紙黑字,無意識的習慣成了海灘上被沖刷上岸、曝曬成乾的水母,條列分明、無從遁逃的定型。

那種幾乎是手把手進行討論的研究所年代,幾乎成了絕響;目前許多心理諮商研究所招收20~30人、報名人數動輒破兩三百的情況下,一堂課二十幾人成了常態,諮商實習課成了必修的情況下,一個班要拆成兩組、至少15人才有辦法進行,每次上課成了個案報告與討論,容易演變為案情探討「李四和他的家人關係如何」、「張三和前伴侶還有聯絡嗎」、「你沒/有採用OO技術的原因是什麼」,或是擴大戰場「如果你和王五討論OO會不會更好」、「丁二的家人朋友怎麼想」,兩隻眼睛都在想著如何說明解釋理解個案,卻對「心理師」這個人的眼界視角立場如何卻是輕輕略過或視而不見。

人多嘴雜看不清,順利做完個案報告就謝天謝地了。

還有機會做逐字稿或回憶稿嗎?我懷疑。

少了看著定型下來的思路的機會,對於自己在幹什麼也不會有深刻的印象,更不用說有沒有反思了。

「我覺得…好想不要打標點符號;怎麼這麼多問號?!」

「你自己怎麼想呢?」

我心裡嘆了口氣:好的老師帶你上天堂,不好的老師帶你進套房。看來,有些研究所的老師沒有要求,那就我來要求吧。

好歹提升督生對自己意圖的了解吧。

附上回憶稿格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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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人問號] Confused Nick Young
https://en.meming.world/wiki/Confused_Nick_You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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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理師必須對自己的龜毛保持警醒有所自覺,而不是拿著雞毛當令箭,將督生或當事人的語詞曲解為自己心裡所想的並強迫對方接受;如果心理師不知道自己歪掉了反而見獵心喜盯著對方的一字一句,就得要進場維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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